泰光二年二月初十

因由顏易下旨，刑部那邊的速度很快，隻用了幾天的功夫，就把李國舅查了個底兒掉。

當然，刑部能查的這麼快的原因，很大的程度是因為李國舅性情「坦蕩」，從不屑隱藏自己乾的那些醃臢事，隨便一打聽，就能查探個七七八八。

再加上，馬晉和大皇子給刑部提供了很多的友好幫助，更有利於刑部勘察李慶的種種事跡罪行。

等刑部將李慶所犯下的事匯總到一起，遞於顏易龍案前，泰光皇帝才知道這個在自己面前，老實的跟個鵪鶉似的便宜小舅子，在外面竟是個橫行霸道的凈街太歲。

顏易心裡當即充滿了被欺騙的羞惱和憤怒，禦筆一揮，便要將李國舅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

還是李慶的姐姐李妃，探得顏易大怒的消息，不顧失寵的危險，孤身跪在乾清宮外為李慶求情，而後，二皇子也聞訊趕來，不顧自己母妃阻攔，同樣跪倒在宮門處，懇求父皇顏易對李慶法外開恩。

說實話，要光是李妃一人跪倒在外，顏易理都不會理會，甚至還會覺得其是在威逼自己，從而心生惱怒。

但若二皇子也跟著一同跪在宮門外求情，顏易這心就不免沒那麼堅硬了。

…………

說到底，父子同心，顏易雖然最疼惜寵愛大皇子顏長歌，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其餘兒子。

二皇子顏長松，品性雖然有些桀驁，和皇子兄弟們相處不佳，但其天生好武，尤擅騎射，小小年紀，便有百步穿楊之功，不弱禁軍的神射手，是除顏長歌外顏易最鍾愛的兒子。

甚至要不是顏長松愛武不愛文，隻懂舞刀弄槍，騎馬射箭，不會平家治國，理政安民，那顏長歌的未來太子也不會坐的這麼穩當。

雖然，上次顏長松被小了他好幾歲的馬樂暴打一頓，有些降低顏易心中的勇武形象，但這並有礙顏易對其的恩寵，此番顏長松一跪地求情，顏易本來想嚴懲李慶不貸的心理也微微鬆動了一些。

李妃母子二人，從早上跪到了下午，水米未進，甚至中途李妃還暈倒了一次，被人扶回宮中，結果半路其清醒過來，不顧眾人阻攔又趕回來跪著。

母子二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別說身在宮裡的顏長歌了，就是在《乾坤大典》編撰館辦公的馬晉都得到了信，不由心裡在心裡感慨。

這李慶攤了個好姐姐和好外甥，北疆苦寒之地是去不成了………

…………

果不其然，不出馬晉所料，在當日傍晚臨近入夜時，李妃第二次暈倒，一旁的二皇子也開始變得搖搖欲墜，禦書房的顏易終於鬆了口。

有感李妃和二皇子誠心可嘉，特準免李慶不去北疆充軍，改為發配山西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不過，雖然之前發配北疆的聖旨並未正式傳下，但既然顏易已然擬了皇命，此番因為二皇子母子倆更改聖旨內容，兩人就不得不為此付出嚴重的代價。

否則以後誰要求情，在禦書房前一跪，顏易就得按照他們的意思修改聖旨，朝廷威儀何在？

也就是此番聖旨並未正式下達，中間還有迴旋的餘地，不然李妃母子二人跪死在宮門外，顏易也不可能收回已經下達的聖旨，損害自己的皇威。

李妃幽禁華年宮十年，無皇命其不得出宮半步，旁人也不得入宮探視，二皇子申斥一次，減俸一半，建府延期五年，並命其以士卒身份，去關外參軍三年，期間不得暴露身份，生死由命………

………

母子二人的懲罰不可謂不重，李妃幽禁十年，近乎於打入冷宮，就算顏易提前放其出來，年老貌衰的她，也別想再同后宮分得一分寵愛。

而二皇子這邊，申斥、減奉、延期建府，包括隱藏身份參軍，看起來各項懲罰都十分嚴重，但其實最嚴重的，還是顏易通過這些懲治透露出的隱意

一個身背汙點，離開京城三年的皇子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皇位對他來說已經變得可望而不及，可以說，除非顏易所有的兒子都死光了，否則絕輪不到二皇子顏長松繼位。

其實在這之前，雖然大皇子顏長歌勝面極大，但二皇子顏長松也未必沒有機會榮登大寶，甚至於這個幾率還不小。

比如說顏長歌犯下大錯，或者英年早逝，二皇子顏長松作為排在其後面的皇子，無論是資歷、序齒、父皇寵愛、手下勢力，都絕對是諸皇子之首，有很大幾率接替顏長歌留下的儲君之位。

但眼下，隨著顏易這道聖旨，二皇子顏長松的這個幾率已經近乎於無，就算顏長歌日後出了意外，也會是其下面的弟弟出來接任儲君，輪不到他。

可以說，為救一個李慶，李妃二皇子母子二人付出的代價著實慘重，幾乎前途盡喪，不知道如今的他們看到這番後果，會不會後悔跪在乾清宮外給李慶求情…………

………

二月十五

二皇子走了，顏長歌帶著一眾兄弟姐妹並馬樂前去送的他。

期間，大皇子曾開口問過自己這位桀驁不馴的二弟，對此事後不後悔，二皇子笑笑沒說話，反而看向一直跟在後邊的馬樂。

二皇子揚言，之前在宮裡，自己是被馬樂偷襲，沒來不及防備才被打倒在地，故此他一直對敗於馬樂手裡而心有不甘。

今番他要走了，將來還不知道能不能還回得來京城，所以想趁今天，臨別之際，想和馬樂真刀真槍的對上一場，為自己正名。

而後，二皇子一臉傲氣的詢問馬樂敢不敢和自己公平一戰，馬大少爺一向不弱於人，豈有避戰不應之理，脫下身上不利於行動的棉服，馬樂鼓著一張胖臉虎視眈眈的沖二皇子撲去。

而後………素來以勇武神射在諸皇子著稱的二皇子，迎來了人生中第二次慘敗。

被比自己小了六七歲的馬樂摁在地上，騎著一頓胖揍，最後要不是大皇子顏長歌看不下去，出手把馬樂攔下，估計二皇子還沒出京城就得回宮找太醫看傷。

最後，一臉憂傷的二皇子，在和馬樂約定好了三年後再戰後，皮青臉腫的離開了他生長了十多年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