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看著面前這位快急哭了的胖子，馬晉臉上的笑容十分愉快，象徵的擺擺手，面上沒有半分誠意的謙讓道。

「大家初次見面，不用叫的這麼客氣。」

應霄：「………」

常浩：「………」

您這模樣，可一點沒有客氣的意思……

………

不過讓馬晉這麼一攪和，常浩也終於把話掰過來了：「妹夫，我爹是你二舅，我是你表哥啊。」

馬晉見常浩面不似偽，皺起了眉頭，遲疑道：「不對吧，我就一個親舅舅，家住在京郊牛家莊，除此之外，我外家人丁稀少，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堂表親。

小胖子，你說你爹是我二舅，是從哪論的。」

說著話，馬晉眼神已經開始閃爍著危險光芒，奶奶的，這廝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佔便宜佔到自己頭上來了。

一看馬晉這架勢，常浩又慌了，不過經過剛才的鬧劇，他此番倒是能把話完整說出來。

「不是你二舅，嗯……我父親是應國公府二老爺常疆，是五公主的嫡親二舅，我叫常浩，常家這代排第三，比五公主大上兩歲，按長序您應該叫我一聲表哥。」

………

常浩這麼一說，馬晉就明白了，感情這胖子是從顏妍娘家那邊論的。

他就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大膽子敢冒充自己家親戚，更何況，這小胖子明顯看著比自己年齡小，要冒充表親也是冒充表弟而不是表哥。

而若是從顏妍那邊算，這胖子的話就合理多了，馬晉可是比顏妍大上近五歲呢………

………

「你是二舅父的兒子，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不過，雖是常浩道明來歷，馬晉也沒什麼熱情的樣子，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別看論起長序來，馬晉得跟著顏妍叫常浩一聲表哥，但和皇家論親戚根本不來輩分長序那套，而是按身份來。

別的不說，應國公常嘉是賢妃親哥吧，他入宮探望賢妃也得跪下磕頭見禮，當然，這就是個形式套路，常嘉跪下之前就會被賢妃攔住。

但雖是套路，也形象說明了，這大乾這種封建社會，皇權大於一切。

在這種的規矩下，連同顏易、顏妍等皇子也習慣了自己獨立於普通人，長幼有序的禮法之外

遇見長輩還好，出於名聲和禮數多少得敬著點，但平輩就沒什麼講究了，顏妍是皇家公主，天之嬌女。

給面子，能叫常浩一聲表兄，不給面子，常浩就得跪下聽貴人吩咐。

此番要是常浩的父親常二爺來了，馬晉當然不敢怠慢，顏妍估計也得出來會客，但常浩一個小輩，還不是未來應國公當家的世子爺，馬晉就沒必要太過重視。

更何況，馬晉可是知道常浩他們是為何來的，面上更沒了好臉色………

………

「妹夫，你真不記得我了，之前肅王妃過壽的時候，咱們見過啊，我還和跟著父親一起敬過你酒啊。」

常浩還沒看出馬晉的臉色，以為馬晉沒認出自己，忙不迭的解釋，倒是一旁的應霄看出了內情，趕忙拉住了還要說話的常浩，沖他搖了搖頭，常浩當即停嘴不言。

這一幕落在馬晉眼中，就立刻分清了這二人誰才是主事的，清咳一聲。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是有印象了，不過方才聽下面稟告，常三少爺今日特地登門，好像不是走親戚的吧，」

自打猜出常浩的來意，馬晉就對其沒什麼好臉，說話也是直接以常三少爺相稱，渾然不提什麼表哥妹夫的茬。

好傢夥，帶人堵了自己兩天家門口，還腆著臉過來攀親戚，真當他馬晉是好脾氣………

……

「這……」

常浩本就心虛，被馬晉這夾槍帶棒的一頓擠兌，胖臉漲的通紅，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應霄真是服了常浩這個豬隊友，他甚至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被這胖子施了法，否則他怎麼會真相信這廝之前的大話。

還說什麼萬事交與他，進門沒說兩句話讓人擠兌的蹦不出半個字來。

剛才就該掉頭走的，應霄看著唯唯諾諾常浩，心裏簡直快後悔死了………

………

不過，事到如今，應霄後悔也來不及了，將支支吾吾常浩拉到身後，自己開了口。

「學生應霄應伯雲，見過晉馬先生。」

聽了應霄的話，馬晉眉毛一挑，嘴角微微勾起，這人有點意思啊。

一般來說，像應霄這種初次見馬晉，且身份又沒他高的，多是稱呼馬晉為駙馬或者大人，而這種應霄另闢蹊徑的尊他筆名為先生，自稱學生的叫法，馬晉還是第一次見。

「你我初見，當不得客人先生之稱。」

馬晉心裏依舊不爽書迷抗議之事，所以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非也，先生乃士林名士，所作之書無不廣傳天下，令四海聞名，九州識君，乃是我大乾一等一的文豪大賢。

此外，先生又創《雜誌》，編眾文於冊而播萬民，興民智，廣民識，實為我等後晉士子之楷模，伯雲能稱您一句先生，是我的福氣，萬沒有先生不當之理。」

應霄聲情並茂的「反駁」的馬晉的說法，然後發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

「嘖嘖嘖嘖………」

馬晉看了看一旁已經傻了眼的常浩，緩緩搖了搖頭，感嘆不已。

「要不說人還得多讀書呢，不然你連拍馬屁都拍不過人家。」

話是如此，但從馬晉明顯和緩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對應霄「真心實意」的這番話還是很受用的，輕輕一笑道。

「奉承話不必說了，應伯雲是吧，我聽說過你，右將軍雷霆霆的外甥，大儒賈若的關門弟子。

去科鄉試，你是京城解元，許多名士都發話說，此次春闈，你只要發揮正常，二榜有望，是京城年青一輩數得著的俊傑。」

………

馬晉今年還不到二十六歲，但說起比他小小不了幾歲的應霄，語氣卻是老氣橫秋，而應霄、常浩兩人也沒有絲毫覺得不妥。

不談他駙馬身份，單是馬晉正四品副巡按的官職和大乾名士這個名頭，就足以和他們的父輩平起平坐，他叫應霄一聲年青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