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

五六個漢子簇擁著一個青年走進一家酒樓，酒樓迎賓的夥計看到領頭青年的模樣，臉色一喜，忙上前招呼道。

「羅爺，您來了。」

青年，也就是羅西，一身朱紅勁裝，腰扎同腰帶，腳踩硬底皮靴，配著健壯勻稱的身材，精神極了。

他沖著過來招呼的夥計，微微點了點頭，以為示意，然後道：「老地方，六斤你家招牌燉肉，再來八菜一湯，外加三壇玉華酒，菜多上肉食，分量足些。」

「得嘞，您雅間請。」

夥計痛快的應了一聲，引著羅西等人去大堂一側，羅西常去的雅間。

途中，也有不少食客認出羅西這位名揚京城的蹴鞠手，上前結識或點頭致意，羅西也沒慢待，一一回了。

在大堂磨蹭了一會，羅西幾人才來到雅間坐定。

………

「羅爺真是威風，走到哪都有認識您的。」

幾人剛坐下，其中有一個皮膚黝黑的矮壯漢子，就沖羅西笑著奉承道。

羅西自矜一笑，擺擺手沒有說話，不過他旁邊的其他人，可不會隻讓矮壯漢子一個人在羅西露臉，紛紛跟著開口。

「那是，咱羅爺是誰啊，饕牙社頭牌蹴鞠手，《雜誌》頒發的銀球獎得主，但凡京城了解蹴鞠的，就沒有不知道羅爺大名的。

前兒我去春花樓時，還聽裏面有姑娘談論起羅爺呢？」

一個腦袋渾圓的漢子起身給羅西倒了杯茶水，臉上帶著諂媚笑容說道。

「瞧你提這地，能拿羅爺跟窯/子比在一起的嗎。」

坐在羅西右側的灰衣青年指著圓腦袋罵了一句，而後又滿臉可惜道。

「不過你這話倒沒說錯，自打那《雜誌》舉行金球獎之後，咱羅爺的名聲在京城那可是如日中天，不比那些大儒名伶差到哪去。

只可惜最後羅爺惜敗梅東幾十票，隻得了個次席銀球，不然，這名聲更是高上幾層。」

「其實要我說，也就是羅爺出道晚，名聲差了那姓梅的一些，不然這第一屆金球獎就該是羅爺的。

不過也沒事，那梅東年紀越發越大了，估計也踢不了幾年了，以後這京城蹴鞠屆就該是羅爺的天下。」

一個乾瘦的漢子殷勤的將包廂裡的火盆往羅西身旁挪了挪，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引得房中幾個漢子連聲贊同。

………

「別亂說，梅東大哥年長，又是我前輩，你們說話得敬著呢，不然傳出去不好聽。」

羅西等幾人說完，才不鹹不淡的訓斥幾句，那態度典型的言不由衷。

懶得理會點頭應是的幾個漢子，羅西把頭轉向左側一個帶著銀髮箍，頭髮披散著的青年。

「老莫，這館子不錯，裏面的燉肉是一絕，大冬天的吃上兩斤，身上那個熱乎，什麼寒氣都逼出去了，穿上單衣上街都不怕。」

「有那麼邪乎嗎？」

莫齊一臉的不信，質疑道：「你小子怕不是為了省錢，故意不去鼎香樓，把我蒙到這家小館子來。」

「我是那樣的人嗎，算了，我不和你爭，一會燉肉上來了，你吃了就知道了，若是不好吃，我再請你去鼎香樓。」

羅西似乎對這倆酒樓的燉肉很是自信，見莫齊質疑，當即拍胸脯打保票道。

「這話你說的。」莫齊雙目一亮。

「我說的。」羅西斬釘截鐵。

二人說說鬧鬧，一旁的幾個漢子沒個敢插話的，只是挺著的笑臉聽著。

莫齊和他們不一樣，人家是羅西的發小兼把兄弟，而他們幾個，說好聽的是羅西的酒肉朋友，難聽點就是羅西身邊的幫閑，靠著羅西喜歡熱鬧，圍在其身邊專門拍馬屁混吃喝的。

平常他們和羅西開兩句玩笑無所謂，今日其專門請好兄弟莫齊吃飯，還有要事相商，找他們就是陪酒聽喝的。

所以，沒有羅西開口，他們可不敢隨便說話，萬一惹得二人其中一個不喜，這有吃有喝時不時還能得點小錢的好日子可就飛了。

………

羅西二人聊了幾句，夥計也把一大一小兩盆燉肉給端上來了。

這燉肉不愧是這家酒樓的招牌，一放到桌子上，立刻散發著濃濃的肉香，將羅西二人直直的吸引過來。

只見這兩盆燉肉，連皮帶肉燉的酥爛無比，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色澤紅亮的燉肉，浸透在油黃色的湯裡，表面光滑細膩，顫巍巍，亮晶晶，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咽口水。

做菜色、香、味三樣，這燉肉起碼前兩樣不遜色任何京城大館子。

「嘗嘗。」羅西沖著莫齊一挑眉，主動將筷子遞上。

莫齊也不客氣，接過筷子，就夾了一大塊肉放到嘴裏，咀嚼兩下，而後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回味，片刻後，莫齊將肉咽下，給出了自己的評價。「不弱鼎香樓那幾道看家菜。」

羅西笑的很開心，臉上帶著些許自傲：「論吃，《雜誌》得請我去寫美食雜談。」

忙著吃肉的莫齊沒空說話，沖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贊同。

………

半個時辰後，酒足飯飽，羅西讓人撤去殘席，看著喝茶消食的莫齊，忍不住問道。

「老莫，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我求你這事你倒是給我個說法啊。

眼看著二月二，大乾超級聯賽就開始了，這可關乎著今年的金球獎啊，你要是來饕牙社幫我，咱兄弟倆聯手，定然能滅了八殺社，奪得第一屆乾超冠軍。」

莫齊揉了揉有點撐的肚子，微微苦笑道：「老羅，不是我不顧兄弟情義，你也不是不知道，第一屆乾超隻選了十六家蹴鞠社，其餘的去打乾甲，同時還弄了個升降賽製，聯賽結束，乾超最後兩名明年降級，乾甲前兩名升超。

我們荒離社本就實力不足，我要是走了，來年荒離社鐵定降級，東家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負義啊，所以這事……我不能應你。」

………

「唉。」

見莫齊說的堅決，羅西嘆了口氣：「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你不來就不來吧。」

莫齊看羅西失落，心有不忍，勸慰道：「兄弟，沒事，你們饕牙社人強馬壯，只要好好踢，未必踢不過八殺。」

莫齊不勸還好，一勸羅西更是唉聲嘆氣：「你不知道，我收到風，梅東把利武社的蘇崖拐到八殺了，他們倆一聯手，我又沒得力幫手，不得任他們揉捏。」

「什麼？」

莫齊驚呼：「蘇崖，那個得了銅球獎的蘇齙牙？」

「沒錯，老莫，你要不來幫我，這乾超冠軍真是他們八殺的了，年末的第二屆金球獎也沒我的份。」羅西雙手覆面，聲音苦悶。

「這………你先別急，讓我想想……」

莫齊看著好兄弟一副難受模樣，著實不忍，不由開始天人交戰，渾然不知道羅西覆面的雙手後，卻是一臉得逞的歡喜和糾結。

「兄弟，別怪我，我也是想咱們兄弟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