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動諸天》第五十七章 最後一劍
那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氣息恐怖氣息自傷口之中流瀉而出,瀰漫虛空,好像有著什麼可怕的存在,隱沒在虛空,朝著他們投來死亡般的凝視。令得在場每一個人都是不得動彈,心底裡生出一種心驚肉跳,滅頂之災的恐怖感覺。
「是啊,這便是道傷,一年前我雖然僥倖逃得一命,但也被那個人留下了這個傷勢.......」
長叔謀枯槁的雙目瞳孔之中,彷彿閃亮起了某些光芒,仰望,嘆息,仇恨.......各種情感流露其中,旋即又是歸於虛無,不起半點的波動。
「我花了一年的時間,不間斷用體內真元意境對它進行煉化,但卻始終沒能起到半點作用,它就好像長在了我的腦袋上,似有似無,好像要榨乾我最後的一滴血,磨滅我的生機,甚至於連老夫的武道境界,都在這傷口之中不斷被消磨.......沒辦法,最後老夫也只能用一身功力將其隔絕在疤痕之中,勉強自保。」
長叔謀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彷彿在說著一件平平凡凡的事,卻是令得在場每一個人都是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傷勢,還是人能夠留下的嗎!
不可癒合,消磨生機,連帶著武道境界也被消耗倒退!
難怪,難怪從一開始長叔謀就這般的不對勁,原來他身上竟還留存著這般不可思議的傷口!
「不過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在這一年的對抗之中,老夫倒也明白了神境的一兩分奧妙,若是能夠再給我十年的時間,未必不能打開那扇大門,進入那個境界.......」
黑色的鮮血從額頭上滴落,布滿了他整個面龐,長叔謀沙啞的聲音喃喃地道,旋即又是嘲諷地一笑:
「老夫癡迷武道,欲成神境而上下求索,卻沒想到接觸到那座大門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當真是一場笑話!」
沒有人出聲,在場眾人放在外面每一個雖然都是令得萬千平民尊敬的先天高手,但在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面前,卻又什麼都不是了。
沉默的天地之中,長叔謀掃視眾人一眼,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繼而緩緩轉身,好似一隻發條用盡的木偶,背對眾人,遙望東方。
乾枯的瞳孔忽而流露出無限的光芒,透過重重虛空,看到了某座山峰的影子。
在那裡,他曾被上一代掌門解救收入門下,從此踏上武道征途;
在那裡,他曾和師兄師姐們一起練武玩鬧,或許還有著一個夢中的女孩;
在那裡,他曾歷經了喜怒哀樂,度過了無數的日日夜夜........
那裡是靈劍山,是故鄉,是家。
他站在崖邊,遙望天穹,
記憶之中的景象映照在瞳孔之中,往日裡的一幕幕好似電影般浮現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嘆:
「靈劍山的景色,真美啊.......」
輕輕的嘆息聲中,卻是令得所有人都生出一種大限將至,樹葉枯黃飄落,無盡蕭索的感覺。
沒待眾人有更多的思考,一股迴光返照般的清玄之氣忽的自長叔謀身上磅礴傳出。
周身頹喪之氣盡去,這一刻所有人都彷彿看到了一柄通天的利劍緩緩升起,貫穿天地,刺破蒼穹。
「靈劍門的祖師啊,弟子不肖,傳承就要到此為止了.......」
狂風噴湧而起,揚起的衣衫獵獵作響,長叔謀長嘆一聲,曲指一彈,
一縷指風激蕩,將隨意落到地上的一截樹枝激起,嗖的一聲飄入其掌中。
迎風一抖,枝葉樹皮簌簌炸開,竟是在眨眼之間化為了一柄樸素的木劍。
長叔謀持劍而立,整個人在那一刻又化作了空,化作了無。
所有的氣勢都消散一空,好像一個手持木劍普普通通的老人。
「接下來的這一劍,是老夫在這一年之中領悟所得,融匯我靈劍門祖師留下來的至高劍法.......也是老夫一生武道之中最後的一劍了,若是爾等能夠接下這一劍,老夫就任你們處置又如何?」
滄桑的聲音響起,明明沒有任何威脅的一個人,卻是陡然間令得在場所有人都生出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不好!快阻止他!」
靈侯臉色大變,整個人飛撲而出。
以靈侯一身半步天元的可怕修為,全力出發速度何其之快?
然而在即將進入長叔謀周身數丈空間之時,時間卻好像是進入了慢進一般,空間彷彿被無限制地拉長。
這數丈的距離若是在往常時候,眨眼便是能掠過,但在這一刻靈侯卻是隻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無限的空間之中,費盡精力不過是前進了半尺的距離。
「糟糕!」
這一刻,靈侯面色狂變,身形朝後疾迅後退。
「苦面,星河,來這邊全力防禦!」
甚至連隱藏實力都是顧不得,靈侯在脫離長叔謀那一劍產生的詭異絕倫的域場那一刻,便是大吼了起來。
苦面和尚以及劍眉男子見此,對視一眼,猶如閃電般縱掠數十丈的距離,團團將靈侯圍在身後。
三位一體,互成掎角之勢,真元在這一刻相互交融糅合成一個整體,在虛空之中彷彿割裂開了一個圓形的空間。
在場眾人能夠進入先天,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老油條子?
見此場景,當即有三人四散逃開,
而那全身隱藏在黑袍之內的屍道人則是發出猛獸一般的厲吼,黑霧自衣袍之內噴湧而出,剎那間凝聚成一個幾如實質一般的黑球,將其裹挾在內。
而楊明則是獃獃站在那裡,好像是被嚇傻了般,沒有任何的動作。
於此同時,長叔謀一劍刺出。
這是重傷過後,大徹大悟,融匯了他一生武道精華所刺出的一劍。
「老夫此劍名為......問道!」
天地道,
眾生道,
輪迴道,
人之一生,不過百年,終逃不過世間凡塵,天地烘爐,於紅塵滾滾之中苦苦掙扎,沉浮紅世。
敢問天地有道?
道在何方?
道在腳下!
這是長叔謀一生修鍊,於絕境之中大徹大悟,融合一生武道精髓所刺出來的一劍。
霎時間,
無盡時光收縮,空間無限拉伸,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像是被顛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