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湖機場禁閉室。

在下午，通過給楊夢青，周海批條子，杜劍南知道至少自己這個9大隊長的位置，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不過楊夢青說自己捐了2千塊大洋，卻差點把杜劍南給憋死。

滿打滿算，他手裏還有七八百塊大洋。

雖然每月的薪金就接近兩百，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回到信陽機場，杜劍南所做的第一件事，就得立即想辦法，把這個無中生有的大窟窿給填上。

不然楊夢青就成了說謊。

有些事情，比如這『2千塊大洋』，如果杜劍南不填，任何人也沒法說三道四。

但是杜劍南始終認為，在每一個人心裏面，都有著一桿秤。

就像今天他砸暈王遠橫，就連一向潔身自好的董明德，都敢和毛邦初頂話。

就已經說明了太多的問題。

所以，這錢他必須儘快填上去，而且不能用機場兄弟們的錢來填這個窟窿。

說白了，就是不能冷了人心。

在現在這個血和刀的大時代，杜劍南認為。

人心和熱血，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此時，已經是夜晚11點，整個南湖機場漆黑寂靜，只有頭頂有盈盈小月一輪。

蟋蟀已經開始在機場的草叢低鳴。

南湖機場不像王家墩機場，二十四小時都有電流。

白天用電力公司的電，晚上夜深電力公司停止供電，就用機場的發電機發電。

而南湖機場則是一到時間，就會停電。

除非有需要，才會用柴油發電。

在停電以後，杜劍南的桌子上面，點著一盞煤石燈。

把禁閉室裏面照得雪亮。

一支派克鋼筆，一瓶藍墨水，一疊信紙。

一盒煙，一個火機，一杯熱茶，一瓶開水。

「《地球大炮》

隨著地球大陸資源的枯竭，環境的惡化，世界各國紛紛把目光投向南極洲，南美突然崛起的兩大強國，加劇了世界列強對南極資源的侵佔，使得南極條約成為一紙空文。然而，人類的理智終於取得了在另一方面的勝利，在爭奪南極洲的同時，全球開始無核化，各國承諾徹底的銷毀核武器。——」

很多的事情，就是杜劍南進行的各種嘗試。

他不敢說哪一截柳枝插進泥土，都一定能夠長成參天大樹。

但是『做』，才有著某一種可能。

假如什麼都不做，那是絕對都沒有任何可能的事情。

——

「您現在已到達地球5800千米深度，速度是7．8公裡／秒，已經進入晶體狀態的鐵鎳合金固態地核，正在接近地心！」

——

「和這條偉大的地心長城相比，你們這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人，是多麼的可憐可笑。哈哈哈哈……」

——

「不，地球隧道沒有成為長城和金字塔，它成了偉大的地球大炮！——」

當晚，杜劍南徹夜未眠。

不斷的修改，終於在東面的天空露出晨曦之前，血紅著眼睛完成。

在上一個短篇《時間荒漠》，杜劍南還讓陳振華幫著翻譯成德文，而這一次有了法肯豪森的親自翻譯許諾，杜劍南直接交原文就可以了。

早晨7點，杜劍南沒有等到禁閉室裏面的早飯，而是南湖機場的一個少校，要帶他到王家墩，面見毛邦初。

兩人驅車出了南湖機場，在附近吃了早點，杜劍南要求先到法肯豪森的東湖別墅。

那位李少校微微遲疑了一下，隨即調轉車頭，駛向珞珈山。

他不是不想早點把杜劍南送到漢口王家墩復命，只是面對著杜劍南這個空軍傳奇般的存在，他實在生不出一絲忤逆的心思。

杜劍南到了法肯豪森的別墅，法肯豪森和戰地記者尤利安，已經在湖畔等待。

而且對日作戰大本營作戰組中將組長劉斐，居然也在這裏。

「哈哈，杜隊長，您昨天可真英武，這裏面一定有著很有趣的故事；這是您的新小說——」

尤利安接過杜劍南手裏的信紙，隨手掃了一眼。

之前那個《時間荒漠》，雖然很有意思，不過更多的只是一種對星際文明差異的思考。

說實話，尤利安也只是覺得有一定的可讀性而已。

而那篇短篇，已經通過聯通世界的鐵路線，朝著德國的一家報紙傳遞。

法肯豪森是沒有能力讓報紙刊登這篇冷文，不過尤利安作為對杜劍南表達的善意，使得他出手干涉這件事情。

使之異常順利。

「地球大炮？」

尤利安只是看到標題，目光就猛然一凝，只是這個名字，就暗暗契合了德意志的意志精髓，讓他驚詫萬分。

「地球大炮，這是什麼？」

叼著雪茄的法肯豪森，也猛地坐直了身體。

就連劉斐，也是滿臉詫異的望著杜劍南，心想著這小子怎麼寫小說起來了。

還地球大炮？

「隨著地球大陸資源的枯竭，環境的惡化，世界各國把目光投向南極洲。——南極洲？杜隊長，您真是太有想像力了！」

尤利安開始用並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大聲的朗讀起來：「——，南美突然崛起的兩大強國，呵呵，這怎麼可能？——全球開始無核化？徹底的銷毀核武器！」

尤利安震驚的望著平靜的喝咖啡的杜劍南，失聲叫到：「什麼叫做無核化，什麼叫做核武器？」

聽得那個拘謹坐著的李少校，嚇了一跳。

劉斐也是一臉驚訝的望著尤利安。

而法肯豪森則是滿臉的迷茫，搞不懂什麼叫做『核』什麼的，以及尤利安怎麼會如此的失態。

難道是他那些什麼鬼勞子『神秘學會』『佔星術』『黑魔術』，也在瞎幾把鼓搗這些不羈的神話？

尤利安在這個時候，感覺頭皮發麻，目光死死的盯著面帶微笑的杜劍南。

作為希萊姆的心腹，尤利安當然知道奧托·哈恩教授，在柏林達勒姆威廉皇帝化學研究所，正在進行的神奇實驗。

因為海森堡的報告，讓德意志有了一個夢想，想要打開原子核這個神奇的潘多拉魔盒。

獲得神一般的力量。

但是，今天這個世界最尖端而隱蔽的東西，居然被一個落伍的亞洲國家的一個空軍上尉，堂而皇之的寫在文章裏面。

如何不讓他心顫。

「愛因斯坦的質能方程，用中子轟擊元素，產生核裂變，損失的質量可以變成巨大的能量。我稍微計算了一下，1克的質量損失，大約相當於10噸的TNT當量，這種想像是不是很吸引人？」

杜劍南似乎很漫不經心的說完這些話，在深的東西，他是死活不會再說了。

「10噸？」

法肯豪森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這怎麼可能！」

李少校則是像是聽天書一般，兩眼發直的望著杜劍南，心想著這個杜上尉，可真能吹啊！

1克等於10噸TNT。

你怎麼不去上天？

而劉斐望著尤利安那扭曲的表情，則是臉頰抽動，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