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朝後倒退6分鐘。

12:01

在1.5千米空層，日軍飛行2大隊1中隊的15架Ki-10（川崎95-1型），在中隊長加藤建夫大尉的指揮下。

抵達臨城上空。

而在它的西北後側翼15千米，微山縣上空，2大隊1中隊的15架Ki-10。

則是在佐藤主計大尉的率領下，搜尋跟進。

加藤建夫駕馭著戰機，在看到臨城無異之後，滿臉遺憾的示意機群繼續南進。

「敬愛的中國空軍戰鬥員：

勇敢的中國空軍戰鬥員其奮鬥精神，吾人深表滿腔之敬意，吾人歡迎中國戰鬥員，來我場上空決一勝負。

大東洋帝國陸軍航空兵第16聯隊第2大隊第1中隊——大尉加藤建夫。」

這是1月31號，加藤建夫率領著混編機群轟炸洛陽以後，丟下的挑戰書。

在淞滬戰場，加藤建夫總共擊落了中國8架戰機，成為了日軍陸航的王牌飛行員。

飛行隊38年1月初轉場華北戰區時，整個中國除了武漢，南昌，蘭州，烏魯木齊四地，其餘地方已無一架能夠升空的中國戰鬥。

所以自從加藤建夫狂妄的拋下了這份挑戰書，在華北戰場，至今卻沒有和中國空軍戰鬥一次。

「這些狡猾的兔子，究竟在哪裏？」

在戰機的座艙裏面，加藤建夫滿臉怒火的大嚷，現在他已經打掉了8架中國戰機，再湊上2架，就是一個雙料王牌。

這怎麼不讓他焦躁？

「那是什麼？」

突然之間，加藤建夫的目光一凝，望向南方韓莊方向的天空。

只見幾縷細細的黑色煙雲，在空中淡淡漂浮。

12:06

加藤建夫的機群到達韓莊上空，他駕馭戰機進行60米超低空，極低速飛行。

隨即得到了下面日軍步兵傳遞的信息。

「20餘分鐘前，敵機正東飛去。」

這個時候，佐藤主計的飛行編隊，在看到韓莊上空的黑煙之後，也飛速趕了過來。

「追擊，追擊！」

頓時，30架日機雙翼戰機，一架架相互靠近到十幾碼的距離，大吼著舉著小黑板示意：東，台兒莊！

「嗡——」

在機群的轟鳴聲中，日軍陸航截擊編隊，隨即開始朝東攀升飛行。

所有的日軍飛行員，都是一臉的興奮和狂熱。

「那是什麼？」

「八嘎，中國戰機！」

30架日機沿著大運河東進，才將高度攀升到1.1千米，就看到了在東面的天空中，出現一群藍色的小點。

頓時，整個日軍飛行編隊全是各種叫嚷，加藤建夫，佐藤主計紛紛抖動機翼，發出迎戰的信號。

「嗡——」

30架正在攀升的日機，隨即開始拉平戰機。

「哢嚓。」

「哢嚓。」

「哢嚓。」

然後紛紛投下炸彈，要輕裝與中國空軍決戰。

「呦西，狠狠的把爆這些中國空軍！」

「通通地消滅他們！」

「讓這些中國空軍，知道帝國的犀利！」

在韓莊東翼大運河北線，每隔不遠就建立了一個環形警戒哨，裏面有著一個小分隊的十幾名日軍士兵。

這時候，這些士兵看到帝國的空軍，成功的堵住了中國空軍的迴路。

紛紛站在陣地內外，喜悅的高聲大吼。

然後，這些陣地上的日軍士兵，耳朵裡就聽到『咻——』的聲音。

他們迷惘的抬頭仰望。

就看到東洋帝國的30架戰機，紛紛投彈而下。

「八嘎！」

「這是幹什麼？」

「臥倒！」

「轟，轟，轟！」

其中一枚50磅的航彈，準確的砸進一個日軍警戒陣地。

在巨大的火焰和震天的轟鳴聲中，陣地裏面的14名日軍士兵，全部被瞬間炸成灰燼。

「嗡——」

水平投彈完畢，日軍這30架戰機隨即開始微微壓低機頭，朝著東方大約5千米處的中國戰機，衝鋒而去。

——

「日機！」

「鬼子的飛機！」

而這個時候，中國驅逐機3大隊的飛行員們，也驚懼的看到，從西面大運河方向，猛撲而來的日軍機群。

不禁紛紛失聲大叫起來。

吳汝鎏凝目望著西面空中，正在降低空層，高速撲來的日軍機群。

還有日軍戰機下方，大運河上，炸起的一團團巨大的火球。

又望了一眼油箱指示儀。

此時的吳汝鎏，竟是滿嘴的苦澀。

在這之前，他和他的隊友們，一心想捉到日軍的戰機，為戰死的兄弟們復仇。

然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的『偶遇』，卻是吳汝鎏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雖然機群一直用比較省油，類似於低空低速的巡航飛行。

然而在10點45分，機群從歸德機場升空，到現在已經飛行了80分鐘，超過310千米的航程。

這裏距離歸德機場，還有155千米的航程。

也就是說，3大隊這14架戰機，最多只有35千米不到的空戰時間，然後戰機必須全力回程。

不然就等著一架架從天上往下掉。

只是35千米的時間，怎麼可能打完這場空戰？

然而，逃跑避戰，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南京失陷，武漢成為臨時陪都，蘇軍E型戰機進入中國領空以來。

在所有的中日空戰中，中國飛行員們早已有了一個共識。

E型戰機在日軍戰鬥機群全力逃竄的情況下，極難對其進行有效的持續追擊。

即使對於速度稍慢的日軍96陸攻，轟炸機上面配備的迴旋機槍，350ｋｍ／ｈ的速度，中國空軍也很難取得實質性的戰績。

反過來說，就是一旦中國戰機想要撤離。

日軍的戰機卻能很容易的對其追擊，進行從容而持續的『咬殺』。

E-152，最高速度350ｋｍ／ｈ。

Ki-10（1型），最高速度400ｋｍ／ｈ。

假如3大隊現在選擇不戰而逃，吳汝鎏估計今天3大隊很可能一架戰機都飛不回去。

既然退無可退，

只有死戰到底！

「嗡——」

「戰鬥後，徐州！」

這時候，8中隊副中隊長何信駕機繞了過來，舉著小黑板對著沿途的戰機一一示意。

看到了這個牌子，吳汝鎏立刻就明白了何信的意思。

空戰結束以後，不回歸德，則是到徐州迫降。

這裏距離徐州，只有近36千米的航程。

這樣就能節約出120千米的航程。

近150千米的滯空時間，完全足夠3大隊任意攀升盤旋，和日軍對戰。

「徐州，為國而死！」

吳汝鎏飛快的寫了這幾個字在小黑板上面，高高的舉起。

對面的日軍機群，戰機數目目測不下於3大隊的兩倍，而且3大隊戰機剩餘的子彈也已經不多。

說實話，吳汝鎏心裏沒有一絲的勝算。

然而，即使沒有任何的勝算，即使今天戰死在藍天。

為了這個國。

為了中國人的氣節和尊嚴。

他也無怨無悔，血染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