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發佈完命令，整個大廳裏面一片壓抑的寂靜。

雖然這個放棄戰機的命令，會讓中國損失大量寶貴的戰鬥機，然而相對於更加珍貴的飛行員來說，也是萬不得已的下策。

畢竟，現在有蘇方提供戰機，價格也算合理。

節衣縮食，總能買到。

然而一旦精英4大隊的飛行員受到重創，那可是有飛機也升不上天。

從去年8·14開始，中國已經陣亡，傷退了太多的優秀飛行員，航校有很多學員都是提前畢業，填充空軍。

一些飛行中隊，直接被取消了編號。

其中的原因，就是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飛行員，能駕馭戰機上天作戰。

現在，整個中國空軍，轟炸機部隊基本全部歇菜。

完全指望蘇軍轟炸機戰隊，提供對日打擊。

從37年底到現在，中國轟炸機組，隻進行過一次對日轟炸，就是杜劍南9大隊36中隊的那3架SB-2。

轟炸長江馬蕪一線。

可以說，除了在成都鳳凰山基地秘密訓練的，徐煥升，佟彥博，那3架馬丁-139wc。

還有9大隊36中隊。

其餘所有的轟炸機大隊，中隊。

都是作為擺件的廢物花瓶。

而戰鬥機隊伍，老蔣嫡系的4大隊，廣系的5大隊，桂系的3大隊，包括新成立的9大隊。

這是中國戰鬥機的核心力量。

其中4大隊，更是核心中的核心。

9大隊，老蔣是想打造的一支，新驅·轟混編王牌大隊。

可是按照信陽的電報，4大隊的重創，已經是註定的事情。

唯一的懸念就是，起飛的4大隊戰機，能不能繞過南進日軍機群的視野，到北面阻止35中隊的自殺南進？

「國事艱難，釀希匹！」

老蔣一說就是滿肚子的怒火：「為什麼王家墩不能再建一條跑道，你們航委天天都是白吃飯？幹不了，就早說！」

一想到4大隊，25中隊的幾十架戰機，都將要付之一盡，老蔣就氣得臉上的青筋簌簌直跳。

扯著嗓子大罵錢大鈞和毛邦初。

但只能發泄怒火，於事則是無可奈何。

——

武漢100千米半徑防空圈，孝感機場。

8點42分。

武漢機群高速轉飛孝感機場。

8點51分。

機群到達孝感機場上空，開始依次降落。

而2架提前退出戰場的戰鬥機，1架已經順利降落，另1架在孝感機場南5千米的府河墜毀。

飛行員周修忠，跳傘逃生。

8點55分。

23中隊的8機，首先完成降落。

駛入停機坪。

22中隊的10架，正依次降落在跑道上面。

21中隊的6架，25中隊的7架，則是盤飛等待。

在地勤掛上梯子以後，23中隊的飛行員們。

紛紛沉默的下了戰機。

此戰，23中隊的劉宗武，信守巽，孟廣信，史昌齡編隊，合擊落兩架日機。

但是23中隊也損失2架。

劉景岐跳傘逃生。

於亞傑連同戰機，空爆陣亡。

更重要的是，在明明戰機數量佔據優勢的情況下，蘇軍20架戰鬥機，硬是沒來得及升空，就被全部打爆在機場。

而且武漢機場，南湖機場。

也遭到嚴重的破壞。

這場空戰無論怎麼算，都是一場徹底的敗仗！

假如之前能夠不計損失的拖住日軍的轟炸機，給蘇軍戰鬥機群贏得時間。

今天可能日軍所有的轟炸機，雙翼ki10-1。

都得留在這裏！

「嗡——」

在跑道上，22中隊已經魚貫降落，21中隊開始下降。

25中隊，則是繼續盤飛等待。

雖然於亞傑才加入23中隊沒一個星期，和眾人都不熟悉，但是兔死狐悲，23中隊的飛行員們，此時一個個下了戰機。

都紛紛坐在草地上不語。

看到這，劉宗武大聲的說道：「走，一早就沒吃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鬼子炸了王家墩和南湖，說不定下午還會過來空襲。」

「來了，就搞死他們！」

王玉琨眼珠子發紅，說得一臉的兇狠，和眾人一起站起來。

「你們什麼時候裝彈，現在所有的戰機都是空彈？」

陳懷民聽到劉宗武那句『說不定下午還會過來空襲』，不禁想到在3·10徐州空戰時，那次缺油的驚險經歷。

還有杜劍南一再強調的一句話，『在天黑一小時前，所有的戰機，必須時刻保持滿油滿彈！』

陳懷明就停下腳步，問身邊的地勤。

「都忙著接機，仗又打完了，這時候裝什麼彈，閑得慌？」

孝感地勤大隊，1中隊副中隊長申時春，大眼一翻的嚷道：「一個二類機場，哪裏能容納這麼多的戰鬥機，想累死人麽？麻蛋！」

「那你們什麼時候裝彈？」

陳懷民忍著心裏的怒火，盡量讓他的語氣溫和一點的繼續追問。

對於這些癟三垃圾，就如同長在中國空軍身上的毒瘡，飛行員們都是沒有辦法。

這些地勤很多後台都很『硬』，而且互相之間『抱把子』，極難對付。

別說對他們這些中國飛行員。

就是老毛子惹了這些鱉孫子，他們都敢偷偷往油箱裏面加水，加糖，故意裝歪機槍，破壞電子裝置甚至起落架。

什麼昧著良心，膽大包天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要不然在3·10隔空對罵以後，杜劍南不但搞倒了程天億，而且心黑手狠的把整個徐州地勤，全部都翻了個天。

就是怕程天億的死黨，在以後對戰機下黑手。

「裝個比的彈，沒見都快累死了麽？怎麼也得等中午飯後睡一覺，養足了力氣再說。」

申時春不耐煩的回了陳懷民一句，不再搭理他，徑自走開。

「走吧，懷民，不值得生氣。」

劉宗武看到陳懷民站在原地，氣得眼睛發紅，身體發抖，就走過去開口安慰。

「戰機可以暫不加油，但是必須滿彈，這是基本的要求！」

陳懷民聲音微顫的說道：「他們不裝，我自己裝！」

「懷民，我和你一起，咱們互相裝彈。」

信守巽在23中隊的時候，也一再反覆的被杜劍南灌輸這個道理。

此時看到戰機無彈，就像自己的女人光著身子在床上睡著了，而大門卻大大敞開著一樣難受。

其餘5名23中隊的飛行員，也都停了腳步，等著劉宗武的話兒。

「裝彈就裝彈，自己動手又值得什麼？」

因為之前22中隊從孝感起飛作戰，所以停機坪四周，提前就擺放著成箱的子彈。

在劉宗武發話以後。

23中隊的飛行員們，隨即開始飛快的給戰鬥機填壓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