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陳，晚上你還講你那玩意不？」

坐在杜劍南隔壁桌子上面的楊夢青，突然一臉鬼裡鬼氣的朝著他對面的陳振華笑。

「什麼叫『你的那玩意』，是能量機動管理，很先進的東西；再說，這概念是杜老大提出來——」

「喂喂，跑題了不是；我就問你晚上還講不講？你和尚念經啊。」

楊夢青喝了一大口魚湯，不耐煩的打斷陳振華的廢話。

「不講了，昨晚講了這麼多，把我這一段時間講得都掏空了。」

陳振華笑著說道：「再說今天剛來6個兄弟，我要是講，還不認為我是在搞下馬威。」

「那我建議哈，咱們和話務，醫護組，舉行一次聯誼，到河邊，就是大水車那裏，唱歌，跳舞，吃燒烤。」

楊夢青站起來大聲說道：「為新來的兄弟們接風洗塵。」

「好！」

餐廳裡一片嚷聲。

「咱們是誰呀？」

「夢青小姐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一群地勤機修男文職財務倉管人員，早就和9大隊的飛行員們混熟了，都開口擠兌楊夢青。

「兄弟們，你們不比我們，28啊，僧多肉少，包含，包含。」

楊夢青一臉的怪模怪樣，四下抱拳作揖。

「你是和尚我們不反對，可說誰是『肉』呢？」

「就是肉，和尚不是只能吃素麽，饞死他，咯咯——」

「饞死他，那你想讓誰『吃』了？」

餐廳裏面，一群女孩子各種嘰嘰喳喳。

「吃個屁，哪有東西？」

杜劍南見楊夢青妄想破壞他的好事兒，不禁低聲怒罵。

想斷然否決。

「機場外面村子裏就有山羊，讓老周去買兩頭，殺乾淨直接駝到河邊；那時候正好蹦餓了，烤羊肉串吃。」

「這主意不錯！」

「好！」

「好久沒吃羊肉串了。」

「笨蛋，就知道吃；這麼多的漂亮姑娘，咱倆還沒對象，都是好資源啊！」

一邊的飛行員紛紛心動贊同，滿臉的興奮。

「杜隊長請客啊，謝謝杜隊！」

「不對，應該謝謝楊倩姐。」

「咯咯，謝謝楊倩姐！」

一群話務，醫護組的姑娘們，都咯咯的笑著『調戲』楊倩。

「是杜劍南請客，扯到我幹什麼？」

不遠坐著的楊倩，緋紅著俏臉，鄭重其事的更正著閨蜜們的起鬨。

「得，這下坐實了請客了。」

杜劍南哀嘆一聲，倒不是他在乎兩頭山羊的錢，而是這樣一來，他今晚的福利，可又是泡湯了。

到了晚上，9大隊的一群小夥子們，在大水車邊的沙灘上面，升起了幾堆熊熊的篝火。

陳振華吹起了薩克斯，悠揚的樂曲，在河岸浮動飄蕩。

雖然沙灘上面的沙子鬆軟，可是依然阻止不了小夥子們的熱情。

紛紛邀請活潑的姑娘們，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杜劍南看到楊倩一個人孤零零的抱膝坐在一堆篝火邊，就『很隨意』的走了過去。

楊倩的眼角也看到杜劍南走過來，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怎麼，長得太醜了，沒人邀請你跳舞。」

杜劍南笑著坐在楊倩的身邊。

兩人離著火堆，大約有兩米的距離。

溫度和亮光正好適宜。

這是杜劍南和楊倩兩人，在公眾場合，第一次單獨的待在一起。

「你說誰醜？」

楊倩齜出嘴裏瓷白的牙齒，『惡狠狠』的瞪著杜劍南。

「天黑走眼了，原來是以為天生麗質的小仙女，這回本大王可是運氣，撿了一個漏。」

杜劍南笑嘻嘻的望著月光和篝火的輝映下，楊倩美麗的俏臉『調戲』道：「小妞兒，跟本大王回山寨當壓寨夫人。」

「呸，一點都沒正形，你還是空戰英雄，9大隊的大隊長。」

楊倩一邊說話，一邊悄悄朝著四周張望，看有沒人注意她倆。

看到飛行員和女孩子們，都在遠處的沙灘跳舞，說笑，打鬧，頓時就放心了。

「食色性也，——」

杜劍南看到楊倩羞澀的低頭，就轉移了話題說道：「知道麽，那8個傢夥都是山匪，手裏血在累累。」

「在開槍的時候，我有三層的把握，聽到他們說『別開槍，捉活的』，我就已經是十成肯定。」

「三層！」

杜劍南聽得直發愣。

「三成，就已經是我的極限忍耐；對於顯然不是重要的人物，處於危險的環境裏，其實一成，不——」

楊倩否決自己前面的話說道：「只要懷疑，就可以動手；咯咯，寧誤殺一千，不跑落一個。」

杜劍南默然。

這句話，是桂系李宗仁手下，兩湖清鄉會辦，武漢衛戍司令部副司令陶鈞。

這個野獸屠夫，殺人魔王的名言。

而這個時候，因為老蔣也在江浙一帶進行這些類似的無恥事情。

所以也成為了老蔣的千古名言。

聽到這句話，杜劍南的心裏很不舒服。

然而，終究是沒有說些什麼。

「怎麼，我是說著玩的，你以為我喜歡殺人麽？我是一個漂亮女孩子哎。」

楊倩看到情郎隱藏不住的變色，笑咯咯的說道：「我就喜歡花花草草，漂亮的衣服，你知道手裏的血腥味好難洗的，就是再好看的衣服，染上一滴，都讓人噁心的不能穿了。」

「這個時代，真是太亂了！」

杜劍南嘆氣說道：「人人都處於一種不安全的環境之中，想要自保，就必須露出獠牙和利爪，必要時，甚至就不能講理；老老實實，一直都講理的，估計都埋在地下了。」

「不是埋在地下，就是被吃得乾乾淨淨。」

楊倩靠近杜劍南坐一點，似乎很無意的說道：「劍南，有沒有打算去歐洲？」

「什麼？歐洲！」

杜劍南驚詫的望著楊倩說道：「要不了多久，整個歐洲都打爛了，還打算去歐洲？你說美國，還算靠譜。」

「歐洲的形勢之前雖然緊張，不過在3月15號，德國出兵佔領了它謀奪以久的奧地利，英法俄等國都選擇了默認以後，德國和英法幾國的緊張，已經大為緩解；至少暫時沒有戰爭的跡象。」

楊倩顯然不贊同杜劍南的論調。

「呵呵，我就是隨便說說。」

杜劍南望著北面的跑道方向，笑著說道：「羊肉串來了，等會兒嘗嘗我的手藝，絕對外焦裡嫩，吃了還想吃。」

之後數天，9大隊一直在信陽上空訓練。

而武漢航委那邊，則是一片靜默。

沒有一個任務發來。

似乎整個9大隊，就被航委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