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戰，分成6，4兩個分隊，222，22隊形，凝結成兩記鐵拳；1，2，3組一隊，4，5組一隊，陳振華和周海，長機僚機位置對調，由周海負責4機分隊。」

然後，杜劍南對梁添，陳振華說道：「論計謀，周海不如我，可是眼光和時機掐入，他快跟上我了。」

「杜老大，你真能吹。」

楊夢青失口大笑。

「我無所謂，我隻喜歡打鬼子飛機，不喜歡分心指揮。」

陳振華一臉無所謂。

「錢財，權勢，什麼，我要是想要，就不會來母國，更不會當空軍；一切，只為了一個理想。」

梁添成也笑著表態：「在空中又要打鬼子，又要注意各機隊形，敵我戰機分佈，太累！」

在之前，杜劍南曾經和航委說過，希望能把梁添成，張順谷扶正，然後再選出兩個副中隊長。

不過航委一直沉默。

為了壓製華僑身份的梁添成，甚至寧波籍，筧橋系的張順谷，都給壓著不給中隊長的頭銜。

要知道梁添成還是筧橋畢業。

不是這個原因，估計副中隊長都輪不到他。

梁添成是福建南安人，1913年2月1日出生在印尼萬隆，他的父親梁文渠在當地經營一家木薯粉廠，共有兄弟姊妹10人，他排行第9。

雖然家裏不是大富，不過在萬隆也算是一家中產階級。

不是為了報國，不是有著一顆飛行的夢想，他也不會千裡迢迢來到母國。

在9大隊的戰鬥機飛行員裏面，能和他進行一對一對抗的飛行員，只有陳振華。

陳振華的飛行擺脫，攻擊線路，詭異。

而梁添成的則是正奇。

而杜劍南，在一對一的空訓中，別說陳楊周三人。

就是吳炳華，徐俊峰，都能碾壓杜劍南。

但是二機配合對抗中，至今未曾一敗。

況且空訓和實戰，有時候就是兩個事情，杜劍南的恐怖之處在於，面對實戰，依然未曾一敗。

「一切，只為了一個理想！」

10名9大隊的飛行員，齊聲大吼起來。

「下面，我再來談一談能量機動。」

杜劍南看到楊倩他們還沒有過來，就決定再多說一些。

畢竟，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聽到隔了這麼久的時間，杜劍南終於再次闡述『能量機動理論』，陳振華不禁兩眼直冒光。

「能量機動所引出的重要一點，就是要盡量避免狗鬥糾纏，充分發揮E-166的俯衝攻擊優勢；要向中原一點紅那樣，一劍斃命，一擊就走，一騎絕塵。」

「高度，我再強調一次，高度！——」

「杜老大，誰是『中原一點紅』？還珠樓主的書我有全套；一劍斃命，一擊就走，一騎絕塵，真是太牛比了！」

楊夢青插話搗亂。

杜劍南沒搭理他，倒是陳振華氣得朝楊夢青揮拳『恐嚇』。

「先行佔據高空優勢，同時克制敵機可能的爬升優勢，對企圖爬升佔位的敵機迎頭痛擊。——」

杜劍南不禁想起了一些題外話：「現在中國空軍有很多問題，就說直觀點的東西，有些飛行員為什麼都搶著飛15，為什麼對16戰機避之不及？不就是因為16戰機降落速度太快，自己技術太爛，怕翻機？」

「這些蠹蟲還對毛子說16不好飛，性能不好，明確要求多進口已經落伍爛大街的152。——不是戰機不行，其實是自己太垃圾廢物，飛不了好戰機，只能垃圾翻飛廢物戰機。」

下面有了一些騷動，飛行員們紛紛忍不住交頭接耳低語。

這等於把航委嫡系4大隊，罵了三分之二。

「航委高層的管理，空戰設計水平極差，意志低下，只會吹水吹牛報虛假數據；地勤機修，一半都是走後門托關係進來，只知道吃的蠢豬。」

下面更加騷動，心裏都興奮的想著，杜老大這是要一竿子全打死啊。

真牛比！

也就是他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這麼說，換一個人試試？

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面對鬼子嚇得噴屎，面對空軍則是一副睚眥必報，往油箱裏灌水，加糖，各種破壞。——；機槍從不好好，甚至從來不保養，裝機槍前不校準，不試槍，甚至槍管膛線都磨平了，都不知道換一根槍管！發動機，油箱裏面，更是一塌糊塗，——」

杜劍南突然住口，發現自己說跑題了。

最後，他殺氣騰騰的補充一句：「以後但凡9大隊有這樣的敗類，均以間諜論處，當場擊斃！」

「飛行員見敵避戰，求戰欲不強，見到敵機就想跑——，這也是為什麼，今天9大隊，一定要戰鬥的原因！不僅僅是嘴裏瞎幾把怎怎謔謔『不當亡國奴』，而是要站出來，去戰，去流血，去死！」

——

清晨5點30分，9大隊戰鬥機中隊，所有飛行員全部登機。

5點45分。

戰機開始啟動升空。

杜劍南是第一個駕機升空，在順利飛離機場以後，他並沒有做絲毫的盤飛逗留，而是迅速的把戰機攀升到1.5千米空層。

朝著正北任店臨時機場飛去。

任店機場位於信陽機場北60千米的薄山水庫邊，距離確山縣城大約20千米。

機場處於薄山水庫邊的群峰環抱中，四周森林密佈，位置十分的隱蔽。

15分鐘後，9527到達空無一人的任店機場。

隨即開始降落。

6點15分，9527安穩的停在停機坪，有幾個可能是執勤的場兵，在遠處的屋子裏露了頭，不過隨即又把頭縮了回去。

不久，在東面天空的轟鳴聲裡，9大隊的其餘戰鬥機，陸續到達機場。

杜劍南跳下戰機，走到塔樓前，發現大門緊鎖。

怒著一腳飛踹。

「哐當！」

狠狠踢開緊鎖的木門，杜劍南進入塔樓，上了調指室門外。

「哐當！」

杜劍南又是一腳飛踹。

大步走進調指室，拿起了話筒，和信陽機場確定聯絡。

這時候，外面的機場，才開始擾動起來。

一群各路牛鬼蛇神，王八羔子，紛紛罵罵咧咧，滿臉不解的慢吞吞的起床。

不過依然沒有一個人過來管事兒。

在杜劍南的記憶裡，一次南昌青雲譜空戰，鬼子的戰鬥機飛行員曾經大搖大擺的在青雲譜機場降落。

然後扯下跑道邊一面國軍的旗幟，把隨身帶著的屁簾，從容掛上旗杆。

在屁簾旗迎風招展中。

駕馭戰機揚長而去。

寫下了世界空戰史上，罕有的一幕奇跡。

就今日杜劍南所見，別說掛屁簾，鬼子在機場開party，都沒有任何問題。

「這群混蛋，怎麼不睡死他們！我問了場兵，機場場長，還有幾個頭目，都在確山城買有房子，養著女人。沒一個真正管事兒的，塔樓的夜班執勤，早在兩年前就停止了。」

梁添成滿臉怒火的走進調指室。

「至少跑道保持的還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讓兄弟們加滿燃油，耐心等待。」

杜劍南搬了一個凳子，打開窗戶。

坐在窗前。

外面的天空，太陽已經露出小半個臉兒。

藍天潔凈，萬裡無雲，顯然是一個難得的好晴天。

春風拂面。

藍天通透，藍得讓人心悸。

不知今日，又有多少戰友，將要戰死於藍天。

成為生命的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