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夕陽之下，長江口的公大機場，正在進駐一批新到的96-1艦戰，97艦載攻擊機，96陸攻。

日軍海航第2聯合航空隊司令三立貞三少將，第12航空戰隊司令三木大佐，第13航空隊司令上阪香苗大佐，——

都在塔樓調指室，略顯激動的望著機群依次降落。

自2·18，2·25，4·21空戰，第2聯合航空隊可謂損失慘重。

只是這3場空戰，就損失了24架戰鬥機，11架重轟。

而且從2·18到前天的4·21之間，海航空軍還陸陸續續的在長江一線，和中國空軍進行著小規模的戰鬥。

折損9架戰鬥機，2架轟炸機。

也就是說，2，3，4三個月裡，第2聯合航空隊戰損了46架戰機。

超過第2聯合航空隊戰機數量的三分之一。

要知道這些戰毀的飛機，飛行員和機組，要麼戰死，要麼跳傘當俘虜。

再沒有第三條命運。

這是何等驚人的損失！

「呦西，有了這批戰機，天皇陛下的『天長節』，就可以向天皇陛下報一個大大滴驚喜。」

三立貞三滿意的點點頭，自從陸航第3飛行團長值賀忠治被調回國內，做『冷板凳』以後，海航裏面也早已傳出要把他調回國內，由塚原二四三接替的小道消息。

這不由是哪立貞三不產生出焦慮的危機感。

本來這次4·21空戰，海航武漢戰區就打得很不錯，不過陸航那些蠢貨們，把信陽戰場，孝感戰場搞得一團糟。

海航去了6架96艦戰，隻回來1架，搞得灰頭土臉。

所以在21號，畑俊六提出陸航不參與『天長節武漢攻擊』的時候。

三立貞三的心裏，其實全是冷笑。

不是因為長谷川清司令之前的決議，第2聯合航空隊，真沒有興趣，和陸航的那些『馬鹿』為伍。

「諸君，前日武漢空戰，雖然打爆了武漢，摧毀了王家墩，南湖機場，但是因為陸航這些馬鹿的愚蠢，卻在孝感機場功虧一簣！」

三立貞三回頭望著調指室裏面的海航軍佐尉官，沉聲說道：「此次攻擊，按照長谷司令的命令，將繼續上次未能完成的作戰目的；帝國將出動龐大的機群，徹底解決王家墩，南湖，孝感機場，完全摧毀武漢的防空能力！」

「嗨！」

調指室內，一片大吼。

——

這一天中午，在楊倩的委託下，劉向明帶著一個機場警衛，開著杜劍南的那輛吉普車。

驅車200千米，送娟兒來到武漢。

不過到了長江漢口西碼頭，天色將晚，渡輪已經停運。

無權無勢的劉向明，當然不能命令渡船過江，隻得找旅社歇息一宿。

準備明天過江。

讓劉向明沒有料到的是，漢口的各個旅社，全部爆滿。

就連本地市民自己開得小旅社，也都沒了空房間，只能一大群男人或者女人，擠著一間屋子。

甚至在街道兩邊的屋簷下，都擠滿了過夜的人群。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從華東，華北逃難的人群，在這裏等待輪船，朝重慶，成都，或者長沙，衡陽，桂林一帶轉移。

這樣一直轉到天黑，無奈的劉向明就決定去王家墩。

雖然他聽說王家墩在前天被炸得一片狼藉，不過想法子給杜隊長的姐姐弄一間乾淨的屋子，總能搞得到。

至於他和警衛，晚上就直接睡車上得了。

然而，車子到了城門，卻被告知夜禁，除非有通行證，不得進出城門。

「劉長官，我在車子上面睡好得很，不用找旅社了。」

看到劉向明急得臉直紅，娟兒連忙開口勸說。

「那怎麼行，那怎麼行——，對了，我妹妹調過來了！咱們這就去找她，我記得地址。」

劉向明之前沒在意這件事情，這時候突然想起來，頓時喜出望外。

不久，吉普車一路詢問，終於找到了《華光日報》的地點。

那是三間臨街的門面，上下兩層，後面還有一個小院落，蓋了幾間屋子。

讓劉向明高興的是，他妹妹何瑩華正在趕稿子，那個叫王璐璐的姑娘，也在這裏。

還有三個男子，看到劉向明三人進來，都客氣的站起來打招呼。

「瑩華姐調到這裏，我家人也趕到了武漢，就在報社求職，就是給這幾個大記者打雜的。」

王璐璐笑嘻嘻的說著，旁邊那三個記者連忙說：「王小姐說笑了。」

「呀，這位姐姐是誰，長得漂亮，皮膚還這麼好？」

王璐璐人來熟的拉著娟兒的胳膊，摸來摸去，一臉的羨慕。

劉向明不知道杜劍南在珞珈山的消息，早已在武漢傳開，因為有三個男記者在場，沒說娟兒的具體身份。

劉向明笑著說道：「是我一個朋友的姐姐，他弟弟負傷了，她去照看；我們才從信陽趕到，要去江對面，結果渡輪停運——，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劉向明看到妹妹何瑩華，陳懷民的女朋友王璐璐，還有本來都各自低頭改稿子的男記者，都直勾勾的望著他。

不禁給嚇了一跳。

「你不會說你明天渡江，要上武大珞珈山？」

何瑩華眼神奇怪的望著他的表哥。

「啊？」

劉向明也被問得發愣。

不是說杜劍南的養傷地點，是一個機密麽，讓記者都知道了豈不是人盡皆知。

「你不會說你的朋友姓杜，叫杜劍南？」

王璐璐突然氣呼呼的『補刀』發問。

「啊？」

劉向明鴨子一樣的，又『啊』了一句。

「真是氣死我了，今天我和瑩華姐去參訪他，被堵在武大外面，好不容易托關係進去，就是不讓上珞珈山，害得我們在武大等了一天，想守株待兔；——結果這個兔子，就是死活不下山！」

王璐璐一說，就小臉通紅的氣得直蹦。

「啊？」

劉向明又『啊』了一句。

「啊，啊，啊，你唱歌啊？」

王璐璐氣呼呼的瞪了劉向明一眼。

「不會吧，這麼巧？」

「這可好了，真是踏破鐵鞋！」

「不是吧？採訪可算有著落了。」

一邊三個男記者，都是一臉驚喜的站了起來。

這是娟兒，何瑩華，王璐璐三姐妹的第一次見面。

娟兒23歲，何瑩華20歲，王璐璐20歲。

在杜劍南的人生抗爭裡，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也許無法改變大的歷史。

但是他卻影響和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而且隨著量變到質變的積累。

厚積薄發。

誰又能說在未來，不能註定終將改變整個世界。

——

4月24號清晨，由劉向明開車，娟兒，何瑩華，王璐璐，一起上了珞珈山。

何瑩華對杜劍南進行了獨家專訪，之後，在杜劍南的堅持下，娟兒沒有留在山上。

四人一起下山。

車廂裡裝滿了禮品，這些東西將會送到信陽機場，由機場人員瓜分勝利的喜悅。

而按照杜劍南的意思，本來古文水準就不錯的娟兒，將暫時和王璐璐住在一起，準備秋季的長沙臨時大學的秋季招生。

為了這事兒，杜劍南廢了不少口舌，才說服了要回信陽服侍二老的娟兒。

直到娟兒下山很久以後，杜劍南才隱隱約約的明白，娟兒之所以答應下來，其實就是為了接受他的安排，讓他不再內疚。

對她看來，更喜歡那個水墨小城，那裏的二老。

但是，杜劍南毫不後悔，他要讓她放眼看世界，讓娟兒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著無數形形色色，優秀卓絕的男人。

不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之後幾天，杜劍南和苗喬，禁飛的楊夢青呆在山上，望著春花春月。

時光如水。

轉眼，就到了4月28號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