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們的飛機！」

張自忠舉著望遠鏡仔細的瞅著：「一，二，三，四——，四架戰機，正在攻擊下面；視線擋住了，不知道下面有多少鬼子。空軍小夥子們不錯，不旺我專門跑了一趟王家墩！」

「是咱們的飛機？是咱們的飛機！」

「這些小鬼子，天天在咱們頭上拉屎噁心人，哈哈，他們也有今天！」

邊上的幾個參謀副官警衛，都是興奮的大叫。

然後，他們就看了半場（雲層下面半場）驚心動魄的大廝殺。

直到這架日機『昂昂』叫著，一頭扎進這個小火輪途經的小湖泊。

掀起滔天水浪。

「軍長！」

在齊聲驚呼裏面，小火輪的船頭被水浪掀得有三米高。

一大片雪白的水浪，直接蓋在這個小火輪上面，把所有人澆了個濕透。

「哈哈，痛快，痛快！」

張自忠兩手抱著船欄桿，等小火輪晃得不再那麼狠了，騰出一隻手擦了一把臉，大聲喊道：「這個澡，我洗得心甘情願！」

「軍長，一開始咱的飛機是4架，現在還是4架；我數了數，一共掉下來6架日機，空軍真是太厲害了！」

參謀長張克俠，也是滿身河水的趴在甲板上大笑。

「谷瑞雪，讓火輪跟著上面的兩個降落傘，下去幾個人把這兩個鬼子抓起來；我晚上確認一下，要是4大隊的，明天我親自把俘虜給他們送過去，給他們慶功！」

「嘟嘟嘟——」

在張自忠豪邁的大笑裡，小火輪噴著黑煙飛快變向，朝著兩朵潔白的傘花處駛去。

——

宿州機場。

下午4點35分。

毛瀛初，董明德，劉志漢，劉宗武——

所有4大隊的飛行員們，此時都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機場，滿臉焦急的望著四面的天空。

出去巡飛的4架驅逐機，怎麼還沒有回來？

難道他們遭遇了敵機？

只是想一想，眾人都忍不住渾身顫慄。

尤其是毛瀛初，董明德，柳哲生，鄭少愚——，這些經歷過半年空戰的『老資格』。

更是感到氣喘胸悶，幾乎要窒息。

自從中日開戰以來，他們見了太多的親愛的戰友，前一刻還在食堂，宿舍，訓練場，嘻嘻哈哈哈的說笑。

下一刻，駕馭戰機起飛以後。

就成了永別。

永遠不能再見！

如何不讓人滿臉熱淚，心哀神傷？

「E-152還好一點，500千米的最大航程，按著310的巡航速度，能飛一個半小時；E-166的大功率發動機，使得戰機只有大約一小時二十分鐘的滯空時間。這都一小時零五分鐘了！」

人群裏面的許玉書，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不該讓他們單獨巡飛！」

毛瀛初臉色發青，心裏面全是後悔。

尤其是杜劍南，這個剛在南昌打出了『單日王牌』的中國第一王牌飛行員。

他的勳章是宋秘書長才親手給他佩戴上的。

假如今天遭到不測，而且事後查明是4架飛機單獨巡飛。

估計大隊長這個位子，也算是坐到頭了！

「他們不是有機載電台麽，只要距離足夠，完全可以取得聯絡！」

23中隊中隊長劉宗武突然想到了這個，連忙大喊著提醒。

這時候，屬他嘴裏最苦。

現在23中隊除了飛出去的4架飛機，只有他和梁添成，信守龔，三人。

真的一下子去了4架，他的23中隊就等於是名存實亡了！

「沒用，我問過老賈，只是他們4機間的調頻，之前沒當回事兒，沒有和塔樓取得調試。」

毛瀛初說得一臉的苦澀。

眾人皆沉默。

時間已經走到了4點40分，機場裏面的氣氛變得冰一樣的寒冷。

「注意，注意，南方25千米警戒哨彙報，4架中國戰機正在飛往機場，4架戰機正在飛往機場，請做好接機準備，請做好接機準備。」

這時候，機場塔樓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震得眾人都是心裏一跳。

「回來了！」

「4架，4架飛機！」

機場裏面，一片歡呼聲。

而地勤則是拿著梯子，信號旗，紛紛跑向跑道。

「這4個傢夥！」

毛瀛初先是心裏猛然一松，然後就是一臉的怒氣：「他們這是幹什麼？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可怕後果？我要關他們的禁閉！」

「行了，不管怎麼說他們是主動巡飛尋戰，批評一下就可以了，不要搞得這麼嚴肅。」

知道升空巡飛的4架戰機都是安然無恙，董明德一直板著的臉也露出了微笑，開始『打圓場』。

時間在飛速的流逝。

下午4點44分。

在距離E-166燃油耗盡的理論時間，不到6分鐘的時候。

「——」

21中隊的趙茂生突然朝著南方偏著耳朵，驚喜的說道：「好像有聲音？」

所有的飛行員們，都朝南偏著耳朵。

「是，是！有聲音，戰機的聲音！」

梁天成驚喜的大吼起來。

隨即，在眾人的視線裡，南面的天空出現了4個小點。

然後在快速的放大。

「嘶——」

舉著望遠鏡的毛瀛初震驚的說道：「不對！他們遭遇了敵機！——兩架E-15上面好多的彈孔！」

眾人皆驚。

「嗡——」

陳盛馨的2309，首先降落在停機坪。

跑道上，杜劍南的2308，在另一條跑道已經安全著陸。

正在減速。

2307，2310，也正在朝著跑道滑翔。

所有人都看到了兩架E-15上面的彈孔。

尤其是陳懷民的戰機，左機翼的末梢都被硬生生的打掉了一小塊。

「哈哈——，爽！」

剛剛停穩的陳盛馨，站在座艙上面，朝著4大隊的戰友們大吼道：「在淮河南岸崗廟段，遭遇日軍一個千人大隊，有重炮，十幾輛軍車，打得他們鬼哭狼嚎！」

「好！」

「漂亮！」

「讓小鬼子陸軍也嘗嘗咱們的空中打擊！」

這洪亮的聲音，驚喜得眾人大叫。

「之後出現了幾百咱們的陸軍，此戰，可以全殲這個千人大隊！」

陳盛馨站在飛機上面，繼續揮手大吼。

「真的？太好了！」

毛瀛初一臉的激動。

這個戰績，實在太驚人！

而且既然有陸軍作證，估計到明天就能確定。

真要是全殲鬼子一個大隊，這份戰績，絕對是開戰以來除了平型關大捷之外，又一場殲滅式的大捷！

「接著，又遇到了9架鬼子的飛機——」

陳盛馨的話，讓眾人心裏一冷。

心想著不會是『然後落荒而逃』吧？

不過好在戰機和飛行員都在，還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勝仗。

「我們以4打9——」

陳盛馨痛快的大吼道：「擊落6架鬼子的戰鬥機，4個鬼子飛行員跳傘，淮河南邊2個，北邊2個，南邊的跑不了被活捉的命，北邊的不敢說。」

頓時，整個機場一片寂靜。

只有其餘3架驅逐機，在跑道減速的聲音。

「E-16上面有照相槍，他們各擊落兩架，這都可以立刻洗照片；其餘我和老陳的兩架擊落，不說我們的證詞，那邊的陸軍都看到了！」

陳盛馨看到下面的戰友們都有些發愣，忍不住不高興的大吼著。

「信，咱們空軍何時會說假話！」

毛瀛初大聲的喊道：「立即給蚌埠陸軍去電，請求他們幫助捉拿北岸的2個鬼子飛行員；地勤把膠捲趕緊洗出來，不僅咱們欣賞，還要給全國人民欣賞，彙報咱們的戰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