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號下午5點45分，從南昌飛來的薩伏亞S-81式運輸機，穩穩的停在河南周家口機場。

當杜劍南看到機場站滿了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一種難以克制的激動，湧上了心頭。

當夜，機場舉行了盛大的酒宴，歡慶『王璐璐小姐光臨周家口』。

其間杜劍南被一群兄弟們輪番上陣，灌得大醉。

而到了晚上，頭暈腦脹，口乾舌燥的杜劍南，起床喝水的時候。

他驚奇的發現，陳懷民居然正在對面的床上呼呼大睡。

杜劍南把陳懷民搖醒，詫異的問道：「王璐璐呢，你今晚不是沒喝酒麽，起不來了？」

「啊，什麼起不來了？」

陳懷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對於杜劍南的這三句問話，陳懷民這個純潔的民國小夥子，其實是一句都沒有聽懂。

「你兄弟啊，不行了麽？」

杜劍南簡直是哭笑不得，女朋友幾千裡來回奔波找他。

結果見個面，吃頓飯，就把人家丟旅店裏面，自己回來倒是睡得踏實。

心真大啊！

「杜哥你真是喝醉了，盡說醉話。」

陳懷民聞著杜劍南滿身的酒氣，從床上坐起來說道：「璐璐在機場招待所，周口城裏有一家條件比咱們的好，不過她一個女孩子睡那裏，我不放心。我當然沒喝酒，我滴酒不沾，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裏，陳懷民感激的望著杜劍南說道：「杜哥，這次真的謝謝你！要不然璐璐一個人在南昌可怎麼辦，她的錢都花光了。」

「呆瓜！」

杜劍南大口喝了半缸子涼水，懶得搭理陳懷民，躺著就睡。

「呵呵，我不是呆瓜，杜哥，我是高興；呵呵，杜哥，隊裡給了我兩天假期，明天一天，後天一天。」

陳懷民一臉興奮的說道：「我從機場借了一輛吉普車，這兩天帶璐璐好好的轉一轉；杜哥，我都計劃好了，明天上午去潁河邊的——」

「你廢話真多！去哪裏玩去？哪裏能有小黑屋好玩！」

杜劍南聽得聒噪，一臉的不耐煩：「今天喝你小子的喜酒，我一直沒機會問。——呸，屁的喜酒，呆瓜！」

杜劍南也被陳懷民搞得沒了睡意，就坐起來靠在床上問：「聽說徐州那邊昨天又打了一場，怎麼樣？」

「通報裏面說，昨天日軍陸航第一飛行團出動了17架戰機，在臨潁，棗莊一帶和第8大隊的14架驅逐機打了一場，8大隊毫髮未損打下了6架日機。」

陳懷民一臉怒氣的說道：「後來返回徐州途中被24架日機中途埋伏，擊落了2架日機，副大隊長何信，莫休，李膺勛，梁志航陣亡。」

杜劍南聽得感覺心裏面有些堵。

現在從蘭州到西安，臨汾，洛陽，鄭州，開封，徐州，武漢，南昌，——

一直到南邊的廣州，上空全是日軍的飛機肆虐。

只是想一想，就叫人喘不過氣來。

杜劍南怒著說道：「毛瀛初說沒說什麼時候轉場，徐州那邊打得這麼急，老呆在這裏幹什麼，喝風呀？」

「說是宿州的機場還在加急修復；等咱們4大隊新補充的飛行員，這幾天就接機回來，然後全隊進駐宿州。」

一說到徐州戰事，陳懷民也是一臉的焦急。

「得，睡吧；等我駕駛新機回來，咱兄弟一起乾死他們！」

杜劍南嘟囔了一句，閉眼睡覺。

「好咧！杜哥你可得快點。」

陳懷民高興的嚷了一句，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的說道：「杜哥，你說璐璐現在有沒有睡著，她現在要是沒睡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想你是頭豬，禽獸不如這個典故你聽過沒有？當然，你絕對沒有聽過。」

杜劍南怒罵一句，翻身睡覺：「呆瓜！」

「杜哥，我哪裏是呆瓜，什麼『禽獸不如的典故』，很有意思麽？我就是想知道她要是沒有睡著——」

杜劍南迷迷糊糊的聽著陳懷民的嘮叨，同時心裏想著，這就是民國戰爭時期的愛情吧？

慢慢的熟睡過去。

——

蘭州，西古城機場。

3月2號，上午9點。

「轟隆隆——」

「哢嚓！」

整個蘭州城上空烏雲漫布，大雨磅礴，電閃雷鳴。

杜劍南，翁心翰，楊夢青，陳盛馨，——

一群飛行員鬱悶的仰望著屋外的大雨，個個都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他們都在等著大雨停歇，好駕馭飛機通過蘇軍教官的考核，回到前線作戰。

在27號早晨，杜劍南下飛機不久，就得到了他的新機，E-166。

當天在中午，專門配給他的專職教練，在西班牙擊落佛朗哥空軍8架戰機的羅曼諾夫少尉。

就不厭其煩的給杜劍南示意了各種操作。

4大隊的陳盛馨，也專門跑過來，給杜劍南詳解示意。

中午時，三人就隨便蹲在飛機邊，喝了一碗羊肉泡饃，就繼續訓練。

到了下午3點，杜劍南發動戰機，駕馭驅逐機進行了各種基本跑道訓練。

雖然期間出了不少的小問題，不過在兩個老師的教導下，杜劍南都很快的改正過來。

看得羅曼諾夫連連點頭，朝著杜劍南豎起大拇指。

28號下午，在杜劍南的一再要求下，看在杜劍南在南昌巨大的貢獻的情況下。

羅曼諾夫終於點頭，同意杜劍南進行升空試飛。

E-16驅逐機採用的是可收放的起落架，在起飛時，要把戰機的起落架收起，需要不停的搖動操縱桿四十幾次，操作極為麻煩。

不過杜劍南還是進行了非常流暢的起飛和降落。

E-16雖然跟E-15有著很大的區別，不過都是波利卡爾波夫的設計。

開慣了E-15，中國飛行員對於E-16的上手，一般都沒有什麼障礙性問題。

基本都是幾天就能完全駕馭。

至於飛行技巧，各種高難度的飛行動作，那顯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

3月1號，杜劍南駕馭E-16，在羅曼諾夫的伴飛下，飛了定西一個來回。

當天下午，武漢航委來電，南昌，武漢，徐州方面，連日空戰，各大隊均損失慘重。

要求這批接機飛行員，儘早駕機歸航。

蘭州空軍司令沈德燮，訓練處處長林偉成，蘇軍蘭州軍區司令阿基莫夫，開會商議決定，在3月2號進行飛行員的空中考核。

完成考核的飛行員，將帶著他們的戰機，奔赴戰場。

上午11點，在眾人焦急的目光裡，大雨終於停了下來。

接著開始刮著強勁的東南風。

「起風了，起風了！」

「吹，趕緊吹！」

在中國飛行員的大喊之下，大風驅趕了烏雲，露出了蔚藍的天空，和金色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