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

隨著張有谷命令的下達，整個會議室裏面頓時聲音四起，一片嘈雜。

第8，23中隊的隊員們，都是一臉的喜色。

而第7，21，22中隊的隊員們，則全是一臉的不服。

只不過因為有張有谷，張廷孟，這些人坐在上面壓陣，沒人敢直接開口表示自己的不滿而已。

張有谷今年34歲，是雲南航校第一期畢業生。

他雖然沒有駕機和日寇直接作戰過，但是作為一個老飛行員，哪裏會不懂這些小夥子們的心思？

於是張有谷繼續說道：「明天的空戰，只是一個開始，委員長已經下令——」

張有谷說到這裏，筆直的站了起來。

「嘩！」

不管願不願意，心裏面怎麼想，所有人都一臉嚴肅的站起來立正。

「歸德機場的3，4大隊，每次混編最多能夠出動二十架以內的數量，為第五戰區提供對地援助攻擊；也就是說，如果效果很好，這種攻擊將會持續不斷，每一個中隊，每一個飛行員，都有打擊地面日寇的機會。」

「啪啪啪——」

頓時，整個會議室內掌聲一片。

「明天作戰的飛行員留下來，其餘的解散。」

隨著張有谷聲音落下，會議室裏面的無關人員開始離場。

「噫，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這裏沒你們的事兒了。」

張有谷詫異的望著董明德和吳汝鎏。

「張廳長，其實我可以帶8中隊，——」

看到張有谷開始皺眉，吳汝鎏連忙說道：「我保證堅決服從杜隊長的指令。」

「張廳長，我也保證，明天我就是杜隊長下面的一個兵。」

董明德也不甘示弱的立即表態。

「滾犢子，盡瞎胡鬧！」

張有谷『砰』的一拍桌子，把董明德和吳汝鎏給嚇了一跳。

「好好兩個中隊組成一個戰鬥群，你兩個大隊長摻和進去幹什麼？就是再好一鍋米，也能做成一鍋夾生飯；出去！」

看著董明德和吳汝鎏老老實實的溜出會議室，杜劍南的心裏猛地一松。

雖然這樣少了兩架戰機，不過更利於對機群的整合，要不然自己指揮起來，絕對會礙手礙腳的彆扭。

看到董吳兩人出去，張有谷望著杜劍南說道：「下面是你們的時間，我隻旁聽不說話。」

那就是一個擺設嘍？

既然是擺設，還不有多遠走多遠，省得影響情緒！

杜劍南心裏面腹誹著，站起來背對著坐在主席台上面的張有谷，『啪啪』拍了兩下手說道：「兄弟們——」

「對了，我還得再強調一遍，絕對不要越過龍山-界河一線，你們的作戰對象是磯谷師團本隊，還有日軍航空兵。」

『隻旁聽不說話』的張有谷，很認真的開口提醒杜劍南。

「明白；兄弟們——」

「還有就是你們年輕熱血，這是好事，不過要記住，咱們的每一架戰機都是極其珍貴的，不要和鬼子硬拚；要學會保存實力，保護好自己，在這個前提下再說殺敵！」

張有谷頓時來了興趣，繼續發揮道：「杜劍南我看你的所有戰例，2·18，2·23就不說了，2·25是為了大局，也值得肯定；然而你所有的戰例都是一直打到底，直到打潰鬼子。要記住剛柔並濟，有退有進才是長久之道；這句話也是送給你們，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

杜劍南聽了直想翻白眼，這就是『我隻旁聽不說話』？

我總共說了『兄弟們』『明白；兄弟們』。

你丫的好好數一數，你說了多少個字？

「好了，不多說了，說多了你們嫌我煩；嗯，我隻帶耳朵，不帶嘴巴，隻旁聽不說話。」

張有谷連連擺手，終於打住。

「哈哈——」

下面的飛行員們，連杜劍南都笑噴了。

「張廳長，我想討教您一件事兒，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杜劍南看時間還早大家都不急，突然就想起了一件『異事』。

這件事情，在他大學裏面水群的時候，一群人整整爭論了一夜，到最後誰也沒有說服誰。

「什麼事兒？」

看到空戰英雄居然向自己『討教』，張有谷頓時來了興趣。

「就是33年——」

張有谷一聽到『33年』的時候，臉色就不禁變了。

「身為一個軍人，不想著怎麼浴血殺敵，整天想著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無論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張有谷直接站起來，大聲訓斥杜劍南道：「記住，現在你的國土在淪陷，你的人民在慘遭日寇侵略和殘殺，記住你的任務和使命，而不是整天想這些神神道道，無用的東西！」

說完之後，張有谷就氣得大步離開。

會議室裏面頓時各種聲音，沒聽過這個『軼事』的飛行員，紛紛詢問那些聽過這件事兒的人。

「杜隊，你真猛，這事兒其實我也想問，只是沒這膽子；」

8中隊長陸光球笑著說道：「我們猜測應該是王飛官在空中嫌坐著太顛簸，所以解開安全帶要把降落傘放在屁股下，結果點子背，被卷進了空中，在空中飛了一天一夜才掉下來。」

「嗯，應該是這個原因；好了，兄弟們，把張廳長氣走了，咱們可以好好的說一說明天的戰鬥了。」

「哈哈。」

一聽杜劍南說到明天的戰鬥，15個小夥子頓時都沒有興趣再八卦這個傳聞。

全部都開始集中注意，進入到戰前討論狀態。

杜劍南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從張有谷的態度裡，他多少猜測到了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發生過，是不是一個以詐傳詐的傳說。

他杜劍南之所以很在意這件事情，就在於他一邊在拚命的打鬼子的時候，深深的壓在他的心底裏面，還有一條想要回家的路。

雖然極其渺茫，但是他不願意放棄。

除非，戰死在藍天。

——

西洋歷3月18號清晨6點30分。

商丘上空春光明媚，晴空萬裡。

「咻！」

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從塔樓射出，筆直衝向天空。

「中國空軍！」

杜劍南站在第8，23中隊的飛行員方陣前面，面對著這15個飛行員大吼。

「戰無不勝！」

15個飛行員齊聲大吼，在歸德機場蕩漾。

「出發！」

隨著杜劍南命令的下達，戰機飛行員們紛紛登上自己的戰機，開始發動。

「小劉，想法子搞一隻老母雞，再搞半斤糧食酒，一碟花生米；今晚咱兄弟到我屋裏喝一蠱，敘敘舊。」

杜劍南偏頭對下面的地勤劉向明提議。

「行，祝杜隊長大捷歸來，晚上我給你接風。」

劉向明痛快的答應，同時雙手緊握著螺旋槳的槳葉，使勁一扳。

杜劍南幾乎在同時發動了戰機發動機。

「嗡——」

隨著轟鳴響起，2308的戰機螺旋槳，猛烈的高速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