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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之血染長空》第六百四十章 楊夢青你好呀
「假如之前徐州軍隊掙點氣,能夠在台兒莊第一階段重創阪本,瀨谷支隊,打掉大半個第5,第10師團,把寺內壽一南伸的這兩個狗爪子打斷;那麼日軍就很可能不僅僅是撤換掉西尾壽造,假如能夠拿下寺內壽一,很可能至少在今年,日軍會維持在津浦線,不西進。」

杜劍南拉過被單,蓋在楊倩的身上,緩緩細說:「徐州幾十萬國軍的潰退,然後土肥原師團強行西攻蘭封,讓日軍看得到了一種可能,就是在河南進行南北並進掃蕩,同時堵死武勝關,而山南日軍渡過黃河,封死三門峽,全殲河南,皖西,這六七十萬國軍。」

「哢!」

杜劍南左手隔著床單摟著柔弱無骨的楊倩,右手拿起一支煙點燃:「一旦實現作戰目標,這下面的武漢保衛戰,也就不用打了。」

「所以——」

楊倩沙啞著嗓子,聲音發顫。

「只有炸黃河,利用自然之力,在鄭州以東形成一道700裡屏障;這樣黃河,黃泛區,淮河,再加上大別山南麓處於江淮雙河夾立,就暫時形成了緩衝帶,日軍一時無法染指豫西豫南,想要打武漢,就只有沿長江逆溯這一條路。」

楊倩本來就是一個及其聰明的姑娘,隨即聽懂了杜劍南的一切推論。

也認可了杜劍南的判斷。

她的身體依然在這個夏日的陰涼房間裏面,簇簇發抖,驚懼的說道:「這得淹死多少人!」

杜劍南沉默。

他在後世看過一篇報道,在趙口決堤時,由於黃河北岸的日軍時刻密切注視著南岸的中國軍隊,白天常常使用飛機和望遠鏡、夜間使用探照燈進行偵察。

在國軍挖掘黃河大堤的時候,採取了嚴格的保密措施,在所決堤岸的內側,構築了必要的掩蔽部和交通壕,並設置偽裝覆蓋。

並告誡決堤官兵在遇到日軍空襲或探照時,一定要肅靜沉著,不可妄動。

在花園口決堤時,國軍專門抽出一個團的兵力在附近警戒,並謊稱日軍將至,把決堤現場周圍十華裡以內的百姓隔離。

嚴禁離開,以防泄密。

而對於下層官兵,則宣稱決開黃河是為了水淹日軍,並乘勢殲滅之。

正是因為這個『嚴禁離開,以防泄密』,使得程潛在6月2號才批了萬元的遷移費,在花園口和趙口附近的縣市號召百姓逃離日軍的鐵蹄,每家發放10元。

至於發了一萬還是幾千,或者就是裝裝樣子,發了幾十家,幾百元的貓哭耗子假惺惺。

已經沒有史料記載。

而且國軍在遣散的時候,隻說日軍打到了黃河對岸,飛機會炸黃河大堤,讓百姓自行逃荒。

結果即使是花園口南邊兩三裡的村子,都沒有百姓離開村子。

更何況其他根本就不知道音信的村莊,城鎮。

花園口決堤後,被洪水衝擊最大的縣有44個,其中包括河南20個、安徽18個、江蘇6個,影響範圍約3萬平方公裡。

實際受淹成災面積1.3-1.5萬平方公裡,淹沒耕地1993.4萬畝。

有1250多萬人受災,390萬人外逃,89萬人死亡!

無論老蔣和他的追隨者們,如何美化這次『英明的決堤』,如何吹噓他們以江山大地為棋局。

縱橫捭闔,覆手翻雨。

贏得了戰略上的勝利。

都改變不了這樣一個事實,在38年6月的一天,他和他的追隨者們,掘開了黃河大堤。

製造了滾滾洪水。

89萬中華無辜百姓,喪生!

「劍南,這就是你一直堅持方晨他們走皖南的原因吧?」

楊倩的聲音依然在發顫。

「這事兒,根本沒法明說,說到底,還是作為一名軍人,不懂得什麼叫做服從命令!」

杜劍南有些怒火的說道:「方晨,王華,武雲路,我就不說了,種因得過果;可是劉老漢,倪鐵匠,不應該。」

在挖開黃河大堤以後,老蔣他們就把這件事情栽給日軍航空兵,說是他們投彈炸毀了黃河大堤。

這事兒不管國外媒體怎麼冷嘲熱諷,不過在抗戰時期,一直是一個禁忌話題,沒有人敢說出實情。

包括他杜劍南都不敢。

因為花園口決堤的真相一旦泄露,對中國的民心士氣勢必造成沉重打擊,而老蔣政府的形象和威信也會蕩然無存。

下面的仗,基本就沒法打了。

杜劍南能想到這些,楊倩當然也能想到這些。

於是兩口子只能在床上沉默無語。

——

在空軍醫院呆到11點30,杜劍南離開了空軍醫院,因為他還要去給雷恰戈夫,羅曼洛夫接風洗塵。

順便要2架戰鬥機。

如果讓杜劍南選擇,他情願晚上接待,不過雷恰戈夫,羅曼洛夫下午要急著坐船回南昌,隻好設宴在中午。

整個過程毫無新意。

杜劍南帶著南湖幾個能喝的機場工作人員,把雷恰戈夫,羅曼洛夫灌得酩酊大醉,在酒桌上面豪爽的答應了這件事情。

至於以後,就是杜劍南得讓他們在酒醒以後,記得自己的許諾。

當然,這也是後話不提,只要杜劍南能拉下臉來要,總能要到。

30號晚上7點,由楊夢青駕車,帶著機場的那副機載無線對講,和醉醺醺的杜劍南,徐俊峰,渡過長江,來到漢口。

通過徐俊峰那個車管處的科長大爺,最主要的是杜劍南的軍官證,車子一路暢通,直接駛進了站台。

之後,徐俊峰他大爺,這個四十齣頭的車管科長,給他們安排了一間站台邊的小寢室。

楊夢青以不放心車子和電台為借口,在車子裏面休息。

杜劍南和徐俊峰進了寢室睡覺。

因為實在喝得太狠,杜劍南整個途中都是在睡,到了車站進了寢室,也是倒在竹席上面就繼續大睡。

一直睡到凌晨2點,被一泡尿憋醒。

他就著窗外的月亮,看了一眼時間,聞著滿屋子的艾草熏香,悄悄下床,開門,出去,輕輕合上門。

外面月華如水,靜靜傾瀉在這個站台。

一列火車停在鐵軌上面,有人員正在裝煤加水,有人打著手電筒,正在一節一節的檢查火車。

而那輛轎車則是車門大開,裏面煙火明滅。

「你去睡吧。」

杜劍南走過去。

「沒瞌睡。」

楊夢青讓了讓位置,杜劍南坐了進去。

「杜老大,你不該放楊組去。」

今天下午,楊夢青的這句話,即使杜劍南醉醺醺的一路。

耳朵也聽出繭來了。

杜劍南搖搖頭:「生在這個時代,面對鬼子的飛機大炮,你說哪裏安全?再說總得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麼吧。」

「你的調子太高了,再說不是由你已經在天上死戰,一個還不夠?」

楊夢青的聲音鬱鬱的嗓子沙啞粗糲:「她們4姐妹關係多好,知道麽,前天我真謝謝劉小蕊把我推開,正是因為沒有見到,所以我覺得她們一定還活在某個開滿鮮花的幸福快樂的地方。」

月光流瀉下,車內拂過夏夜的微風,四周各種夏蟲的唱響。

杜劍南靜靜的聽。

「也許有一天,她們就穿著美麗的衣服,長發飄飄,笑靨如春風一般的蹦到我的面前,笑著喊道『楊夢青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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