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你還要和東洋的飛行員進行不帶降落傘的死戰，而且還是要以11打21！」

馬丁·鮑曼驚怒的把手裏才吸幾口的雪茄，重重的按進煙灰缸。

發出「滋——」的一聲輕響。

站起來身體前俯，惡狠狠的盯著坐著的杜劍南在黑暗裏灼灼閃耀的眼睛，如同一頭髮怒的獅子一般的低吼：「你這是要去自殺麽？」

「鮑曼閣下，請您不要這麼激動，我就是真得想死，也不會用這麼成全敵人，犧牲自己的方法不是。」

杜劍南笑著回答：「我不是蠟燭，還沒有這麼偉大。」

在幽暗的辦公室裏面，杜劍南略帶神經質的微笑，看得馬丁·鮑曼微微一愣。

親切笑容中，露出的兩排牙齒，在月光下閃爍著白瓷一般的釉質。

尖銳，鋒利而森然。

就像一只看似溫和，卻在不經意間露出血腥獠牙的凶獸。

顯示出它吃人的本質！

「說說你的假如出現的奇跡吧。」

馬丁·鮑曼有些可惜的望了一眼，在倒了水的煙灰缸裏面躺著的雪茄，心想著自己也是傻比了。

能和偉大的xtl對話的猛人，豈是沒事兒找死的瘋子？

「那我就來盤一盤？」

杜劍南笑著問馬丁·鮑曼，同時把兜裡的煙和火柴，放在茶幾上面。

「你說。」

馬丁·鮑曼坐回橡木沙發，又可惜的望了一眼進水的雪茄。

這跟雪茄原本是照著半小的時間，來爽一陣子的。

真是可惜了！

「在柏林機場，因為民族大義和敵我不兩立，面對著東洋鬼子咄咄逼人的挑釁，我一時手癢，打了這一群鬼子。」

杜劍南嘴上叼著煙，嘴巴一動一動的說道：「呵呵，尤其是一巴掌扇暈了那個東洋小美女，那個滋味兒，別提有多激爽！」

杜劍南：我就是要大鬧一場，讓全世界都知道一個叫杜劍南的中國王牌飛行大隊長，率領一隊空軍，到達柏林，奧地利。

馬丁·鮑曼：你小子在唬鬼呢？

「然後，為了防止這些無恥的鬼子，利用貴國的法律漏洞，——」

「偉大的德意志帝國的法律，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漏洞！」

馬丁·鮑曼認真的提醒杜劍南。

「那我就和你分支粗略的盤盤這個事兒；」

「哢！」

杜劍南又點燃一支煙，在煙頭的暗紅色明滅中笑著說道：「中國正在和東洋打仗，且不說他們對我們國民的反人類屠殺，我第一步只是反手揍他們，還沒有開始屠殺他們，——這總沒有錯吧？結果這些該死的東洋人，卻妄想動用德意志帝國的法律，把兩國間正常的屠殺和反擊，強行拉進第三國干涉。——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漏洞吧？」

「杜少校，這裏可是德意志帝國，您不會連這最基本的法律管轄權，都不知道吧？」

馬丁·鮑曼有些不耐煩。

感覺眼前這個小自己十歲的年輕人，說不定就是一個神經病！

「還記得貴國在中國取得的領事裁判權麽？」

杜劍南笑著說道：「按照對等邏輯，我和東洋人發生衝突，也應該到被告的所在地——就是中國——申述，而在我們中國這個時候，別說揍洋人，就是殺，都是殺得越多越英雄。」

馬丁·鮑曼被杜劍南的無理取鬧，搞得簡直是沒有脾氣。

不是因為偉大的xtl，他立刻下令他的警衛，一槍嘣了這個混蛋的心思都有了。

「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xtl！」

馬丁·鮑曼心裏大喊，強忍著心裏面的火氣。

在幽暗裏面，怒氣沖沖的望著杜劍南。

演！

請您特麽的，繼續表演！

「然後，為了防止這些無恥的鬼子，利用貴國的法律漏洞，打不贏就和我玩陰的，我就用約戰，來堵住他們這條路。」

「我看你是為了逃避挨打，結果給自己和自己的戰友挖了一排墓穴！」

馬丁·鮑曼實在是忍不住，冷笑著嘲諷。

「既然約戰，那麼就乾脆玩大一點，所有人都不得攜帶降落傘，現在東洋在德國有一隊21人的Bf-109訓練隊，那就全部殺死；不，全部屠殺掉他們！」

杜劍南洋洋得意的長吸一口，吞雲吐霧的說道：「是給我的敵人，我偉大中國的敵人，挖了一排21座墓穴。——呵呵，可是免費的。」

「這個混蛋，真是瘋了！」

在杜劍南閉嘴以後，幽暗的辦公室裡，有電風扇的機械轟鳴，馬丁·鮑曼血紅著眼珠子的劇烈喘息，還有煙頭的明滅，窗外如同流水一般傾瀉而入的月光。

以及窗外的月輪，點點繁星，高潔而遠的暗深色瓦藍天宇，夏蟲的嘶鳴。

「哢哢啪啪！」

不知覺間，馬丁·鮑曼雙手十指，捏起一串炸響。

此時，面對著這樣一個神經病，他感覺已經無話可說。

於是，他滿臉憤怒的站了起來，準備結束這次愚蠢的對話，然後在明早趕回慕尼黑，向元首承認自己的失敗。

因為，在29號，這個瘋子必死無疑！

「我說過，」

杜劍南笑著望著站起來的馬丁·鮑曼說道：「假如說真的出現了奇跡。」

「說說你的奇跡。」

馬丁·鮑曼滿臉的厭倦。

在他看來，除非杜劍南出爾反爾，當縮頭烏龜，裝孫子，不然此戰無解！

「這個奇跡，就在您的手裏。」

杜劍南的聲音很輕，但是在這個黑暗的屋子裏面，足夠的清晰。

「什麼？」

馬丁·鮑曼震驚得聽不明白。

「我的生死，還有我10位戰友的生死，現在都掌握在您的手裏。」

「什麼意思？」

馬丁·鮑曼心跳加速，目光死死的盯著這個中國人。

「只要打不中，自然就沒有死！當然，除非出現罕有的奇跡，那麼我認栽。」

事關自己和整個35中隊兄弟們的生命，還有國家的榮耀，杜劍南這時候不敢有半點的含糊其辭。

直接開誠佈公的說道：「矯正他們的機載機槍，讓他們對著瞄準儀，永遠都不會射中。」

「嗡，嗡，嗡，——」

電扇高速轉動。

「呼——」

窗外吹進來一陣涼風。

「你瘋了，真是瘋了！」馬丁·鮑曼瞪大了眼睛，望著杜劍南驚詫之極的說道：「你居然讓我幫你作弊，去殺害帝國的盟友？」

「你幫我，我生，他們死，你不幫我，我死，他們生；現在，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心。」

杜劍南笑著說道：「要生就是生，要死就是死。」

杜劍南站起來抽出一支煙說道：「下面的煙，留給你了；我離開房間的時候，可以跟您稍微分析一下：現在德國需要東洋北上，而不是繼續攻擊中國，為了這個目的，國軍挖開黃河大堤，這個方案是法肯豪森提出來的，結果就不告訴東洋，看著他們失去一舉定中國的美妙夢想。」

馬丁·鮑曼認真的點點頭，這件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而且一直瞞著裡賓特洛甫，就是怕他告訴了私交很好的大島浩。

「那麼這場空戰，其實可以看做是敦促東洋北上的第二擊。」

馬丁·鮑曼不以為然的冷笑著要說話。

然而杜劍南繼續快速的說道：「你的決定，左右著我的生死，然而你也可以去請示你們的元首，再做決定。可這樣一來，一旦要保住我的性命，你就等於把你們偉大聖潔的元首，拖進了這場汙穢的陰謀泥潭。想想你的元首，讓你來格拉茨的命令的話的細節，我想你應該有著不需要煩勞的準確判斷。」

「哢！」

杜劍南點起一支煙走向門外，突然回頭說了一句：「不要想著弄偏所有的槍管，那樣雙方機群下機降落以後，就成了一個天大的醜聞。」

「要麼，我們死絕！要麼，他們死絕！這中間沒有第三條路。」

說完，杜劍南打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