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近6點，在杜劍南和毛邦初拚耐心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廢話說盡中。

錢大鈞和張有谷，匆忙渡江，來到南湖機場。

然後，當著幾人的面，杜劍南又義正言辭的做了一番演講。

聽得張有谷連連點頭，錢大鈞高調讚許。

麻得毛邦初渾身雞皮疙瘩不要不要的，心裏一直暗罵『這個小赤佬』『特麽的什麼玩意兒！』

大約6點15分，四人剛進行完簡短的交流。

林蔚就匆匆到來，隨手從他的副官手裏拿過一個厚布小布包，遞向杜劍南。

隨著林蔚手臂的晃動，那個沉甸甸的布包裏面，『叮叮』的響著清脆的金屬撞擊的聲音。

非常悅耳。

「這是？」

杜劍南裝迷。

「王遠橫和你們議定的東西，34根，每根4兩，一斤十兩那種。」

十二三斤的東西，林蔚舉得吃力。

沒好氣的說道：「趕緊接著，別裝迷糊了。桂永清家裏的那隻——，呵呵，劍南，你的事情可是驚動了委座，這裏都是咱們自己人，我也不遮著藏著，不是委座說話，這錢還真不容易拿到。」

『王遠橫和你們議定的東西』，杜劍南聽出來了，這句話說得很有技巧。

「呵呵，機場的2輛德製Sd.Kfz221/222型裝甲搜索車，可是還隸屬9大隊管轄，他還拿機槍突突了我？真不怕我調集搜索車，碾平他的桂宅？」

身為弱小者，杜劍南毫不介意常常露出他的獠牙，警示天敵。

然後笑著接過沉甸甸的小布包，笑著說道：「開玩笑呢，難道你們認為，我杜劍南是那麼不知道輕重的人麽？」

「你是的！」

林蔚：「連蔣二你都揍，還有誰你不敢打？」

「你丫的就是這樣的人，」錢大鈞，「整個一頭人形暴獸！誰粘上誰倒霉。」

「槽！這表子爽歪歪的當著，牌坊杠杠地立著！」

毛邦初：「你特麽的還能更牛比一點麽？」

「這小兔崽子！」

張有谷：「得了便宜還賣乖。」

然後，杜劍南開始第三遍重複，他那『我們9大隊，我杜劍南，是一群，也是一個廉潔自律，視錢財為糞土』的正氣演講。

「嗯，嗯，說得有道理，我一直以來也是這麼認為的。」

林蔚其實心裏面想笑，不過表面上還是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連連『認可』的點頭。

聽得錢大鈞和張有谷，有些小反胃。

而毛邦初則是被杜劍南這隻蒼蠅，『嗡嗡嗡』的要死。

盯著杜劍南的脖子嘴巴，一對大手抖呀抖的。

真想撲過去，要麼死死按住杜劍南的嘴巴，要麼掐住他的脖子。

把這個禍害活活掐死，了事兒省心。

——

之後，林蔚宣佈了老蔣將在近日，出席9大隊新編號噴塗儀式的指示。

至於儀式的具體時間，再議。

這個消息一宣佈，毛邦初聽得嫉妒得眼睛發紅。

錢大鈞和張有谷，則是一臉的高興。

雖然主要是9大隊杜劍南的榮譽，然而也是對他們工作的一種肯定。

不過杜劍南，卻是聽出來了其中的蹊蹺。

也就是說，在新編號噴塗儀式進行之前，按照慣例9大隊將不會出任務。

除非鬼子機群來襲，進行被動防禦。

然而珠江口的鬼子艦隊，說離開就離開，箭在弦上，哪能這麼無休止的等下去。

「林處長，其實你們真的誤會了，這次飛武漢，我杜劍南9大隊既不是為了什麼小黃魚，更不是為了什麼新編號。」

「那是為了什麼？」

林蔚滿臉好奇。

錢大鈞和張有谷，也是探究的望著杜劍南。

於是，杜劍南又該第二遍重複『就是大一點，多幾架飛機而已，——』

聽得毛邦初厭煩得直想崩潰。

不久，在漫天的夕陽下。

林蔚回珞珈山復命，錢大鈞，毛邦初，張有谷，也各自下班回家。

杜劍南愉快的掂著這一沉甸甸小布包的金條，回南湖的招待所。

因為9大隊只是臨時駐場，所以南湖就沒有給9大隊準備宿舍，而是睡在招待所裏面。

隨後，隨著17根金條發下去，招待所裏面又是一片歡呼。

戰鬥機中隊裏面，除了王遠橫，周志開，高又新，其餘10人一人一根。

轟炸機中隊，原來的7個機組，除了沒有參與5·27飛行任務的李宗換，機組21人，加上王遠橫，22人平分7根。

「這種分配似乎也不盡合理，不過身為飛行員，藍天之子，就不要把錢財太當回事兒；今晚我這一根，兄弟們就照著這一根去樂呵樂呵。」

「杜老大威武！」

「杜老大兩袖清風！」

「兄弟們，都別墨跡了，出去樂呵啊！」

各種歡呼。

隨後，在夕陽將要落下西邊的天空的時候，9大隊一群人都換了空軍的夏季便裝，坐著2輛汽車來到機場大門。

放眼望去，大門外邊的路邊擠滿了人群，一直朝著長江那邊延伸而去。

「陳振華，是9大隊的陳振華！」

陳振華長得人高馬大，一臉的帥氣，此時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的站在第一輛敞篷車的9大隊人員裏邊。

隨即被武漢市民認了出來。

「那是周海，俘虜近藤英次郎的周海！」

「張順谷，轟炸東京的大英雄！」

「杜劍南，杜劍南，杜劍南，——」

在第二輛敞篷汽車裏面的杜劍南，也隨即被武漢市民和全國各地的逃難人民，認了出來。

「哄——」

整個機場大門外面都沸騰起來，無數的人湧了上來，瞬間淹沒了大路。

一張張熱烈的臉孔，激動的仰望著在汽車敞篷站著的9大隊人員。

有得甚至已經是滿臉淚水，泣不成聲。

「嘎——」

兩輛汽車的司機，連忙剎車。

「唉——」

所有9大隊的隊員們，都遺憾的知道，今晚的福利，算是打水漂了。

「杜隊長講幾句，杜隊長講幾句！」

「9大隊的兄弟們，你們是回來狠狠的教訓小鬼子麽？好，狠狠的打死他們這群畜生！」

「空軍萬歲！」

當天傍晚，數萬武昌百姓和滯留在武昌等待朝著大後方轉移的人群，緊緊的圍在南湖機場大門口，和他們（她們）心中的英雄近距離對話。

在各種期盼下，杜劍南，梁添成，張順谷，周海，楊夢青，陳盛馨，陳振華，鄧帆，王遠橫，高向空，——

紛紛發表講話，或者回答各種問題，

兩輛汽車裏面，被各種禮物堆滿，9大隊人員怎麼推辭都推不完。

當一個長得像極李鐵蛋父親的莊稼漢子，半爬上汽車，硬把一大塊煙熏肉塞在李鐵蛋手裏的時候。

李鐵蛋再次嚎啕大哭。

然後引起了他身邊李宗換的大哭。

接著，無數的百姓哭了起來。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裏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幾個武大的學生，高唱起了悲愴的《我的家在松花江上》，引起萬人大合唱。

大量的中外記者，不斷的拍照，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