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機場。

在中午吃完飯以後，來柳的戰鬥人員各自到宿舍休息。

前兩天的時候，蔣堅忍和老戴鬥法戰敗，這條惡狗被押往武漢航委。

沒有了這條瘋狗在學校攪風攪雨，在積極性大大提高的學員們的努力下，柳州航校的搬遷速度猛然加快。

空出了大量的宿舍，足夠輕鬆安排所有人員入住。

在飯後午休的時候，各個宿舍的飛行員，機組成員們，多有探討和爭論。

大部分得出的結論都是，『雖然再炸一次松山，也確實過癮，可這事兒怎麼總感覺透著一股邪乎勁兒？』

「所有人員進入崗位，所有人員進入崗位。」

下午3點，隨著大喇叭響起，午休時間結束。

機場所有在值人員，頂著烈日，帶著遮陽帽，進入機場各個崗位。

開始檢查飛機，跑道，——

而在飛機組裝廠的降落傘車間，按照杜劍南的設計要求，機場從柳州城請了十幾個裁縫，正在趕製150N救生衣。

這種小心謹慎，其實讓所有的飛行員們很不理解。

因為攻擊將在島嶼上面的松山機場上空進行，而在海峽空戰的可能性極小，完全沒有必要穿戴這麻煩的衣服。

不過就和杜劍南說要打松山機場一樣，既然他堅持，也沒有人和他抬杠。

——

「嗚嗚——」

而在這時候，武漢的南下列車，已經在衡陽的譚子山鎮完成了所有的航彈裝車。

列車把速度提高到了35千米/小時，高速駛向鹿寨縣。

因為這列火車是貨運火車，車廂之間並不連接，更沒有廁所。

所以從武漢，南昌，衡陽上車的人員，在探討中所有的女人和小孩單獨集中在一節木板柵欄車廂。

此時，蕭青花和何瑩華，劉向明的母親，劉菲菲，馮澤靈，坐在席子上面，聽陳盛馨的母親說他兒子的趣事兒。

還有35年6月陳盛馨畢業的時候，航委專門接所有飛行員的父母參加畢業典禮，宋夫人和她的一些談話。

以及在筧橋住的那些天，和一些飛行員父母的交流。

其間，陳盛馨的母親說到了李朋翔，王鳴秋，——這些名字。

旁邊一些人的眼睛就有些發紅。

陳盛馨，別名增芬，出身在福州連江縣浦口鎮一個農民家庭，自幼失怙，賴祖父和母親撫養，家教甚嚴。

之後考入筧橋航校驅逐兵科第四期。

之前，陳盛馨的母親，本來是不願意來武漢。

其一，她今年才四十齣頭，捨不得家裏的薄田和新起的瓦屋。

其次就是不願意給航委添麻煩。

不過在杜劍南的一再堅持要求下，才在當地政府的協調下，送到了武漢。

然後這次南下柳州。

包括許多信陽機場生態圈人員的家人，小到一個地勤，杜劍南都安排鬱達夫進行統計和協調。

要麼來武漢，再朝著大西南轉運。

要麼直接從住處前往大後方。

或者條件好的去重慶，成都，甚至香港，南洋，歐美。

就像在王璐璐去芷江以後，她的父母哥嫂去了重慶。

還有一些人員的家人，反覆去電報，甚至當面勸說，也不願意離開故土。

就像何瑩華的父母，杜劍南親自發了一封電報，都拒絕離開南昌。

對這，杜劍南也沒有辦法。

就像他的父母，最後在楚雲祥的強逼下。

才同意近日離開信陽。

不過還不是去大西南，而是去淅川，杜劍南母親的娘家那邊避難。

杜劍南也是一樣的沒轍。

——

與之同時。

武漢，南昌，衡陽，中國戰機異常南飛，西飛的情報。

也通過東洋潛伏的特務電台，分別發向南京原田熊吉少將，杭州荻原義雄中佐，香港臼田寬三中佐，三處日軍的特務機關。

不過這些情報，因為沒有經過匯總。

最關鍵的是，缺少了柳州機場這一環。

所以對各處日軍特務機關來說，都認為是中空的正常調動。

均是習以為常，波瀾不驚。

——

「嗚——」

隨著汽笛的鳴響，中山艦離開嶽陽城陵磯碼頭，駛往長江上遊。

「委座，毛廳長請求召見，說是有重要情況向您反映。」

林蔚走到老蔣身前，恭敬請示。

「嗯。」

老蔣點點頭。

隨即，毛邦初走進來，臉上還帶著惱怒的羞紅。

「什麼事情？」

「委座，張有谷不經同意就私自調動大量空軍，到柳州機場，說是暫由杜劍南指揮。」

「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蔣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淋在毛邦初的腦袋上，讓他的大臉發白。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杜劍南這個——」

老蔣看到毛邦初的臉色變了，想著畢竟算是親戚後輩，難得的開口提點一兩句，想想了，又怕毛邦初年輕大嘴巴，把他的話傳了出去。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

這麼個淺顯的道理，老蔣還是懂得的。

「作為一個領導者，要學員善待屬下，給他們創造良好的環境，才能使得為黨國賣命，而不是窩裏——；你下去好好想一想，這些天你好好的計劃計劃，怎麼才能航委凝聚成一隻黨國的空中鐵拳。」

毛邦初渾身冰冷，迷迷糊糊的走出老蔣的房間，在中山艦的甲板上被江風吹拂。

感覺大江遼闊，了無生趣。

久處權力場之中的人，一旦沉迷其中，就會把他的上位者當成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這就是『斯得哥爾摩綜合症』。

——

杜劍南在飛機場降落傘車間呆了一會兒，就回到機場，看到劉明羽，林意乘車回來。

下了車子，這兩個傢夥滿臉血紅，一身的酒氣。

顯然沒被柳州城的老油條們少灌。

杜劍南和林意點點頭，然後和劉明羽走到一處機場空闊沒人的樹蔭裡說話。

剛聽劉明羽說完，杜劍南就看到一輛三輪駛入機場，朝著他的方向駛來。

上面坐著兩個軍人，還有一個身穿西裝的傢夥。

距離太遠了，認不出來。

「轟隆隆——」

三輪車快速駛近，那傢夥的臉龐杜劍南還是看著陌生，認不出來。

不過一看這小子的漢奸頭，杜劍南心裏就微微一動，猜測會不會是那個什麼麥倉俊一郎？

「這位就是杜隊長。」

那個開摩托車士兵的大聲的介紹。

漢奸頭的西服青年一臉好奇的望著杜劍南下車，後邊坐著的一個少校也下車，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

「杜隊長，我是國境出入管理處的——」

這麼一聽，杜劍南就可以確定下來，眼前這小子，就是麥倉俊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