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

周海佛笑著拍著大腿感嘆：「這樣一來，這場空戰至少半個一個月以內算是打不起來，而那時候蘇日兩國說不定在張鼓峰都已經打得血流成河，艦隊都調到北面去了。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周海佛這話說得意思雖然是個好事兒，然而在會議室裏面的眾人。

聽著卻十分的不順耳朵。

簡直就是在明明白白的說，『我們打不贏鬼子，也害怕和鬼子打』，所以我們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要知道在座的大佬們，可都是要臉的。

這些年民國風雲，軍閥混戰走過來，都是歷來講究『輸人不輸陣，倒驢不倒架』的一條條光棍漢子。

你周海佛不要臉，他們可要。

於是，又是一個冷場。

「給我接通柳州機場，讓杜劍南接電話。」

老蔣對林蔚說得話，讓會議室裏面的國軍高層都是一愣。

要知道這可是國軍高層會議，雖然杜劍南這小子空戰的確有一套，可事關戰略抉擇，他一個小小的空軍少校，能摻和進來什麼事情？

而一邊的毛邦初，，更是嫉妒得滿嘴苦澀。

這麼搞下去，是他是航委軍令廳長，還是杜劍南這個混蛋是航委軍令廳長？

林蔚到隔壁話務室去撥打電話，同時還要命令電報員立刻朝著柳州機場發電報，這樣才能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裏，讓柳州機場那邊立刻去找杜劍南，不來回耽擱時間。

「滴滴滴——」

在林蔚耐心的等待著從雞公山到柳州，一道道話務轉接的時候。

電波也飛快的從雞公山傳播出去。

花旗樓，會議室。

在林蔚離開以後，老蔣開始談論這件事情。

「莫斯科那邊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性格，非常難以猜透他們心裏面究竟在想什麼，以及下一步會怎麼做；比如去年的『乾岔子島事件』。」

老蔣滿臉不爽的說道：「在那次事件中，蘇軍的三艘巡江炮艦，被日軍擊沉一艘，重創兩艘，蘇軍不但沒有進行報復，還很快撤出了有爭議的地區，選擇夾著尾巴息事寧人。」

「假如那次蘇軍能不吃這個虧，打起來，去年7月，日軍就根本不可能挑起華北戰役。」

徐永昌也是一臉遺憾的說道：「蘇軍，實在是太軟蛋了！」

「委座的意思是，蘇軍這次也有可能繼續當烏龜，」老何聽了臉直扭曲，假如真的那樣，可就麻煩了，「它可是號稱世界陸軍第一強國啊，這都能一忍再忍，沒骨頭的爬蟲麽？」

「這次蘇日張鼓峰戰鬥，看來要遠比哪一次嚴重，想來蘇軍今天吃了這麼大的虧，也不會輕易罷手？」

老蔣看到把眾人都說糊塗了，就揭開謎底說道：「不過咱們不能做得太明顯，弄得好像隔岸觀火，等著看熱鬧的模樣。就是不做出一些推波助瀾，有利於蘇軍爆發大戰的事兒，也不能起反作用。」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都懂了老蔣的意思。

也就是說，想在華南打一打。

——

1937年7月31號半晚，柳州機場。

在31號一整天，3大隊和9大隊的機群都在一次次的升空翱翔。

在這幾天的訓練裡，32中隊飛行員司徒福在駕駛p-36，進行降落的時候，因為下壓速率過大，在機翼下方產生了亂流托舉現象，戰機失控傾斜左折翼。

35中隊陳振華，也是因為同樣的操作失誤。

雖然通過水平尾翼板的快速微調，避免了戰機機體上拋失控，然而與之帶來的觸地下壓分力，起落架的兩個定前輪，正好重重的砸壓在一處下面出現滲水空洞的地表跑道上面。

當時兩個輪子就陷了小半進去。

差點活活嚇死了陳振華。

不過算陳振華運氣，不是單獨一個前輪陷落。

同時也是他反應快速，猛然後拉操縱桿，在p-36高速的衝擊下，戰機不但衝出了陷落坑，而且水平尾翼產生的強勁下壓力，使得p-36沒有一頭下載，機毀人亡。

其餘訓練雖然也有小問題出現，不過都沒有大障。

這次陷坑事件，也讓杜劍南意識到了一條好跑道的重要意義。

尤其是大西南常年多雨水，那麼想要實現在無雨情況下的自由起降，一條高質量的跑道的具備，就顯得尤為重要。

在26號，杜劍南通過馬拉戈斯和特羅伯森之間的電台，取得了和普洱機場的聯繫，希望通過南洋方面，買進一批水泥，對普洱機場進行重新大規模的修整。

莊向明隨即和南洋方面聯繫，27號就給了杜劍南回電，水泥事情已妥，將會通過昆河線進入中國。

之後數天，就是單調而緊張的訓練。

31號下午，在下機以後，3大隊，9大隊的飛行員，機組，進行了一些個人衛生的清理，來到了機場食堂。

這時候，機場的大喇叭響了起來，播放的是廣州廣播電台的消息。

「來自張鼓峰的最新消息，在今天上午，日軍出動上萬兵力，在飛機大炮的支援下，攻擊蘇軍張鼓峰，沙草峰陣地。雙方經過血戰，蘇軍在消滅上千日軍以後，撤離張鼓峰，沙草峰高地，日軍遂佔領。」

「好！」

「打的漂亮！」

「哈哈，過癮！」

此時的柳州機場，沒有一個蘇軍在這裏，所以所有的中國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達著自己的心情。

在這則報道播出以後，整個機場，塔樓，飛行員食堂，筧橋航校師生，都是滿臉狂喜的大聲叫好。

至於原因，當然就是希望蘇日兩國從此開始大打出手，從而減輕中國戰場的壓力。

「在今天正午，日軍機群再次空襲廣州城，投下大量炸彈，戰鬥機直接壓著廣州城上空不到100米高度，耀武揚威的肆虐掃射人群。到現在，城裏引燃的大火依然在滾滾燃燒，黑煙遮蔽住了整個廣州城。據目前初步統計，死亡人數已經超過300人，而且還在增加——」

如同一盆冷水，潑在熊熊的炭火盆裡。

整個柳州機場一下子陷入了凝滯一般的寂靜。

只有機場塔樓的大喇叭，在繼續播報著那些觸目驚心的數據。

這時候，3大隊，9大隊，68名飛行員和機組人員，以及何瑩華，發報員特羅伯森，機修師丹尼斯，德裡克雅各，沈兆華，譚光達，——

都已經坐在食堂裏面，滿臉笑容的望著餐桌上面的魚湯，小炒，大米飯，準備聽完讓人愉快的廣播以後就開吃。

這時候，除了不明所以的羅伯森，丹尼斯，德裡克雅各。

其餘所有人都凝固了笑容，再也沒有一點吃飯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