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在漢口街上前行，中午兩人就沒有吃東西，買了幾個燒餅，然後出城。

又朝前行了一段，在一處有山泉流淌的小山腳停了下來。

準備就著山泉啃燒餅。

「杜老大，你不是開玩笑吧？」

楊夢青下了摩托車，一臉狐疑的望著杜劍南：「你可要想好了，你也說了，一個飛行員至少也得年把時間才能培訓出來，更何況你見過聽過一個女飛行員，而且還是戰鬥機飛行員？」

杜劍南大口大口的吃了一個香酥的燒餅，然後蹲在石頭圍砌的水池子邊，雙手掬水喝。

喝完坐在一邊的草地上說道：「你都說了，還問我？」

「可是直覺上，我感覺你不是說著玩兒的。」

楊夢青吃著燒餅，望著杜劍南認真的說道：「不說女的能不能開戰鬥機，真要是上去，萬一那個了，全國人民可敢罵死你。再說，航委那邊，估計也過不去。」

「該說得你都說了，我還說個屁？」

「可我怎麼感覺杜老大你是認真地。」

杜劍南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努力了，我不是神仙；如果王璐璐真的敢來，我就敢讓她飛！其實，現在這種破飛機，只要別開老毛子的，飛行其實真的很簡單。」

——

下午近4點，杜劍南，楊夢青返回王家墩機場，直接把摩托停在航委臨時搭建的一排辦公平房，毛邦初的辦公室邊。

因為今天情況特殊，所以在送走老蔣和洋人以後，毛邦初還在辦公室裏面，滿臉酒氣的等著下班時間。

杜劍南讓楊夢青去還摩托車，一個人進入了毛邦初的辦公室。

一個小時以後，經過了兩人間的討價還價，互相妥協，中國驅逐機9大隊的下一步大體框架勾勒出來。

武漢航委將從全國各航空庫，以及各空校，給9大隊收集霍克-3的機載電台。

新到哈密組裝的6架伊-166，全部配備給35中隊，其中2架作為35中隊的儲備戰機。

俘虜的96陸攻，劃進36中隊，鬼子的駕駛員，也暫時交由9大隊看管使用。

調撥給9大隊2架老式教練機，作為偵查用飛機。

9大隊戰機，重新恢復國軍正統塗漆。

確定17架戰機的新編號。

梁添成提升為35中隊長，周海為副中隊長。

張順谷為36中隊長，魏明陽為副中隊長。

同時附帶一個私下協議，杜劍南將盡量維護王遠橫在9大隊的人身安全。

不用說就知道，桂永清走了毛邦初的『路子』，怕杜劍南陰死了王遠橫。

談妥之後，杜劍南，楊夢青一起到了航委搭建的靈堂，去祭拜4位戰死戰友的遺體。

還沒走近，就聽到遠遠傳來的哭聲。

杜劍南不禁想起中午老蔣，錢大鈞一群人開『受降儀式』時的得意，還有自己沒有參加的豪華午宴。

心裏面就火苗直竄的想罵人。

祭拜以後，杜劍南讓楊夢青留在靈堂，自己到了王家墩關押房大院，看到了得到毛邦初命令等著的劉孟儒。

隨後，兩人見到了鬼子的飛行員，村上宗換大尉。

「為什麼不選擇死亡，而是投降？我很好奇。」

杜劍南遞給村上宗治一支煙，見到那傢夥兩眼放光的接過去，拿著桌子上面杜劍南放得火機，點燃，吞雲吐霧。

一看就是一個老煙槍。

「なぜ死を選ばず降伏するのか？興味があります。」

劉孟儒拒絕了杜劍南的煙，一絲不苟的翻譯。

「我是島嶼人，孤兒，九歲時候被一對返回東洋的商人夫婦收養，帶回東京，別人都以為我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劉孟儒滿臉的驚訝。

「中文這麼流利？」

杜劍南微微一愣，眼睛裏面含著銳利。

「回東京以後，就被當做侵略中國的間諜培訓，不過一想到回中國數月，甚至幾年的潛伏，冒著砍頭的危險，偽裝成啃窩頭吃野菜的——；關鍵的是，我身上流著中國的血，不願意殘害中國人！」

村上宗換及時改變了話風，努力的要把自己塑造成為一個身處敵營，然而一心嚮往中華的高尚而偉大的人。

「滾你馬的彈，你上飛行學校，當飛行員幾年了，中文還這麼流暢？」

杜劍南看了一眼腕錶，開始不耐煩。

站起來右手握著凳子靠，就想砸人。

「我滴老實交代，老實交代，我滴在航空隊，也經常負責教中文；」

一看杜劍南握著凳子要揍人的舉動，村上宗換臉色就發白。

連忙討好的說道：「昨天不是我勸說他們，就是投降了國內也不會知道我們5人究竟是誰，不然不是被活活燒死，就是摔死喂野獸，他們4個也不會投降；而且我是駕駛員，我不同意，也不可能迫降。」

「啪！」

「啊——」

杜劍南突然掂起椅子，倏然掄起，一把將村上宗換，狠狠的砸翻在地。

「杜隊長！」

劉孟儒震驚的站了起來。

「饒命，疼痛，疼痛！」

村上宗換老練的蜷縮身體，雙手護著腦袋，在地上慘叫求饒

「啪，啪，啪！」

杜劍南又狠狠的砸了村上宗換幾凳子，『嘩啦』一聲。

把凳子丟在一邊。

「村上宗換，村上宗換，換你麻痹的祖宗！不揍你個孫子一頓，老子意難平！你再苦難，都不是你拋棄祖宗，認賊作父的理由！」

杜劍南把煙放在桌子上面，打火機的旁邊。

望著在地上抱著腦袋看不清神情的村上宗換說道：「以前的事情，老子今天給你翻篇了，今後是人是狗，自己的路，你自己看著走！」

村上宗換捂著腦袋躺在地上，聽著離開的腳步聲，看押室重新的上鎖聲。

然後，就寂靜下來。

他慢慢的坐了起來，坐在青磚地上。

「嘶——」

村上宗換感覺背上，腿上，火辣辣的疼。

總共砸了五凳子。

一凳子在左腰，實現擊倒。

兩凳子在後背。

一凳子在左小腿肚子，一凳子在右小腿肚子。

村上宗換疼得額頭流汗，拉起庫管。

看到右小腿肚子一片烏青，估計等一會就腫了。

杜劍南的五凳子，既是不爽出氣，也是提前出手，消除明天飛行時，可能的隱患。

「手真毒，而且還莫名其妙。」

村上宗換當然知道，杜劍南就是逼迫他投降的那個飛行分隊的分隊長。

就是不明白自己當俘虜以後，按說和這個戰鬥機飛行員不會有交集了，卻帶著翻譯專門跑過來砸自己五凳子，是不是太無聊了？

望著桌子上面的煙和火機，他伸手拿下來。

牌子是『好男兒』。

畫面正面是一個中國軍人持槍筆直挺立，後面畫面是一個中國農民戴著草帽，正在田間勞動。

「哢！」

村上宗換抽出一支點上，躺在地上長長的吸了一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