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只是過路的戰鬥機？」

已經躲進廟裏的藤田進，通過寺廟的窗戶，看著正在頭頂上空高速平推掠過的中國戰鬥機群，一臉的驚詫。

「是不是要到東面去有任務？」

師團作戰參謀福山寬邦少佐，滿臉的迷惑：「可是，東面能有什麼作戰任務？」

「而且這隊戰機起飛自哪裏，周家口，駐馬店，歸德，——他們掛具了副油箱，但是航程依然有限；還是福山參謀所說，東面能有什麼？」

輜重兵第3聯隊長福島甚一郎中佐，也是一臉的困惑。

「戦闘機，戦闘機！」（戰機，戰機）

就在寺廟裏面幾個鬼子軍官驚奇猜測裡，外面大柏樹下面躲避的幾個鬼子士兵，突然指著西面的天空，大叫起來。

因為視野死角，藤田進不能看到西面的天空，見狀臉色大變的衝出廟門，舉目西望。

只見在大約西2千米，1.5千米空層，一群明顯體積大得多的天藍色機群，正在高速平推而來。

如果說剛才飛過來的戰鬥機群，沒有進行降層俯衝，只是平飛推進，讓藤田進驚異的話。

那麼現在空中這6架中國戰機的平推，則是讓藤田進臉色慘白，渾身顫慄。

戰鬥機的平飛，就只是平飛。

而轟炸機的平飛，既是平飛，又有可能是將要投彈轟炸。

「町を出る，全部隊が去った蘇あい！」（出城，所有部隊全部離開宿縣）

藤田進扯著嗓子，嘶聲大喊。

宿縣城區分為內城和西面的外城，內城四面環水，是一個長1.3千米，寬0.6千米的不規則長方形。

外城在西面，秦樓，董園，張仙廟，薛園，西關，薑莊，圍成了一個大約3.3千米的連片建築群。

在第9師團攻擊劉汝明部的時候，整個內城幾乎被夷為平地。

而對於無城牆，護城河環護，一半都是茅草屋的外城，中國軍隊根本就沒怎麼派兵防守，第9師團又怕引發大火阻礙攻擊進度。

所以極為難得的大體得以保存。

在17號深夜，片山裏一郎支隊攻擊宿縣，楊俊昌171師害怕被片山支隊包圍燒成了火炕，所以才稍微抵抗就撤離了宿縣城區。

結果把李宗仁的第5戰區司令長官部，衝擊得一團潰散。

現在近一萬日軍駐紮在外城，面對中國戰鬥機的機槍掃射，那是根本毫不害怕。

然而對上轟炸機的可能投彈，則是能把藤田進給活活嚇死。

一旦轟炸引發連城大火，那麼對於外城這一萬大軍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町を出る，全部隊が去った蘇あい！」

「町を出る！」

這個時候，不光是藤田進，駐紮在外城的步兵第18聯隊?，工兵第3聯隊，輜重兵第3聯隊，野戰醫院，兵器勤務隊。

這些部隊的軍官們，都心悸的看出了即將可能來臨的巨大危險。

紛紛大吼著命令部隊離開外城，到城外的荒野躲避。

一時間，各種命令出城的大吼不絕於耳，而無數的士兵都蜂擁著跑出各家百姓的房屋，擁堵在各條狹窄逼仄的街巷。

「嗡——」

在東面，剛才東飛遠去的6架中國的戰鬥機，這時候突然再次出現，大約在東2.5千米，1千米空層，高速俯衝而來。

一切，已經一目了然！

「哄！」

在這一刻，藤田進大腦一片空白，面如死灰。

「——」

在他的仰望的目光裡，距離宿縣外城還有一段距離的中國6架轟炸機群，開始投下一串串的航空小炸彈。

高速拋物線狀，撲向宿縣外城。

「町を駆ける！」（奔跑出城）

「匍匐！」

頓時，截然相反的命令，再次在外城各處響起。

「轟轟轟轟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火焰，大地的震動，房屋的倒塌，茅草屋的燃燒，煙塵的爆湧。

籠罩在宿縣外城。

——

「嗡——」

8點31分，9大隊35中隊6架伊-166，接近宿縣縣城。

天空湛藍，只有少量的小雲塊在5千米以上的高空漂浮，其餘並無任何可疑的空中物體。

「36中隊，已經確定宿縣空域沒有日機活動，在北7千米處有火焰閃爍煙雲升起，疑是正在爆發戰鬥；宿縣方向平靜。」

梁添成等了十幾秒，沒有聽到後面轟炸機群的回答，剛準備重複一遍。

「35中隊，轟炸機群對平原日軍轟炸，效果有限，請確認宿縣是否有足量日軍。」

無線盒子裏面，傳來了魏明陽的聲音。

「收到。」

梁添成就拿起無線下令：「35中隊保持狀態東飛，觀察下方宿縣情況。」

隨後，在6架戰鬥機高速掠過宿縣上空的時候，可以看到城郊麥田的炮兵陣地，野戰醫院帳篷，以及宿縣外城裏面的一面面鬼子軍旗。

還有一些日軍從煙盒一樣大小的屋子裏跑出來，在空闊地應該是仰望。

「36中隊，宿縣外城有日軍駐紮，數目不詳，不過看城郊炮兵陣地，應該依然有不再少數的日軍駐守。」

「我是36中隊魏明陽，轟炸機群將平推過去轟炸。」

「35中隊收到，是否留彈對北7千米交戰區域轟炸？」

「集中轟炸，隻攻擊宿縣縣城。」

「收到，35中隊繼續東飛3千米，同時注意搜尋天空。」

35秒以後。

「35中隊，進行1.5空層降層，同時完成順時針180度東至西轉向。」

「36中隊各機，從北到南，斜線排列，兩機水平線距100米，炸出一道600米轟炸帶；所有炸彈，依次，一次，全部投放。」

「戰鬥機組，楔形，楔形。15度俯角，降速，273，準備掃射！」

「放！」

「放！」

「放！」

「咻，咻，咻！」

「轟轟轟轟轟轟轟——」

「炸得漂亮，戰鬥機組飛過縣城，集中掃射郊外日軍，掃射人群！」

「噠噠噠噠噠——」

6架sb-2，攜帶了25航空燃燒彈30枚，25航空爆破彈40枚，50航空爆破彈36枚。整整3.5噸炸彈。

瞬間投放到宿縣外城近2.6平方千米的大地上面，炸得整個外城火焰爆湧，在大地的劇烈抖動中。似乎整個外城都被炸得彈跳起來。

在塵煙硝煙火焰的籠罩瀰漫中，無數的房屋倒塌崩碎，無數淒厲的嘶喊，都被巨大的爆鳴所完全覆蓋。

在東面俯衝的6架戰鬥機，看到整個外城完全遮蔽了視線，梁添成只能下令戰鬥機群掠過宿縣縣城，攻擊西面的日軍炮群，及其野外部隊。

「射擊，射擊！」

正在城郊的步兵第29旅團長上野勘一郎少將，趴在一處灌木林子裏面，幾乎被眼前的一幕驚破了狗蛋。

暴怒的大吼著命令分佈於原野各處的『歪把子』輕機槍群，射擊中國俯衝過來的戰鬥機。

「注意高度，注意高度，不要低於400米，這是命令！」

在梁添成的大吼中，6架伊-166，都在600-400米高度，不斷翻飛掠翼。

從容收割暴露的鬼子士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