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要去截營，我先去把營給截了，看你還敢不敢去？

不去，就是我9大隊獨一份。

去了，我們之前灑了傳單，鬼子一定會十分戒備，搞不好就會被夜戰攔截。

「這個時間提前飛過去，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杜劍南看著人年輕有衝勁，不過不像這麼不智的人啊？」

新任的航委後勤主任劉迎山，看到眾人都望著他，連忙改口笑著說道：「這事情到了塔樓，不就自然清楚。」

他現在靠上了老戴，雖然輕易不會招惹這些高層，不過說兩句話，倒不至於害怕。

「那就去塔樓調指室。」

聽了劉迎山的話，毛邦初的腦袋頓時清明起來，暗暗後悔剛才話太多。

今晚這事兒，真是杜劍南這麼做了，只要成功的完成任務回來，明著暗著，都打不了杜劍南的板子。

甚至航委駭得捏著鼻子，忍著這股怨氣。

配合國內外記者，報紙，電台，大吹特吹9大隊杜劍南領導下的9360，9361的文明遠征。

只是憋悶了徐煥生和佟彥博，那兩個機組裏面的八個人。

——

6點56分，東海上空3.5空層。

東經123，北緯33.36。

「9361，聽到請回答，9361，聽到請回答。」

在無際的大海上，楊夢青坐在副駕駛，開始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每重複一次，他就要停頓10秒鐘，戰機飛了830米，然後再繼續呼叫一遍。

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的神情越來越嚴肅。

感覺心都卡在嗓子眼上面。

最怕的就是戰機負重過大，或者掛具的巨大副油箱，在跑道上面平治，積累升空速度的時候——

下面的一幕太慘烈，眾人不敢去想。

杜劍南感覺手心都是汗水，被飛行服箍住的身體，冒了細密的一層熱汗。

他拿掉了皮帽，頓時頭髮上面熱氣騰騰。

就在6點10分的時候，莊滅寇向9361發報，結果一直都沒有回應，眾人心裏面就開始『打鼓』。

到了6點30分，9360飛出海岸線近100千米，開始和大陸基站進行無線定位。

之後在6點40分，再次發報9361依然沒有迴音。

眾人的心裏就捏著一把冷汗。

到了6點50分，戰機進入預定的無線直聯區域，楊夢青開始一遍遍的呼叫9361.

「滋滋——」

就在眾人的心裏越來越涼的時候，無線盒子裏面，突然傳來了一片『滋滋』的噪音。

戰機裏面的6人，心都是一跳。

「9361，聽到請回答，9361，聽到請回答。」

楊夢青連忙再次呼叫。

「滋——，是9361，——」

「哦！」

杜劍南，莊滅寇，王璐璐，楊夢青，王遠橫，遊中擊，都是一臉的狂喜。

不久以後。

「9360，無線電台在移出副油箱時遭到損壞，189團電台人員修復好了以後，起飛時的震動又出現了毛病，正在修理。」

杜劍南拿起話筒，長吸一口氣說道：「打開戰機燈光，好確定彼此位置。」

在戰機剛飛離大陸海岸的時候，怕燈光引起路過的日軍艦船的注意，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兩架戰機都採取了熄燈飛行。

就是莊滅寇操作無線定向儀和電台的時候，也是王璐璐打著手電筒操作。

「開燈！」

「開燈！」

9360，9361上面幾乎同時大喊。

由機場電線對安裝在機翅上面的大燈，立即雪亮了起來。

包括機艙裏面，也都是燈光明亮。

楊夢青貼著副駕駛位置朝北尋找，遊中擊，莊滅寇，跑道了後面的槍塔尋找。

只不過月華皎皎，漫天星辰閃爍，海天亮晶晶，波光粼粼一色。

一時間還真看花了眼。

「我看到你們了，杜老大，我們在你們10點鐘方向。」

無線盒子裏面傳來張順谷的大喊。

「我也看到了，看到了。」

駕駛著戰機的王遠橫。立即定位了位置，找到了9361的燈光。

「萬歲！」

兩架戰機裏面，又是一片大吼。

「和我們並飛，300航速，東南10度角，1千米距離；有些喘哈，降層到3千米。」

杜劍南拿著話筒問道：「電台能不能修好？」

「還是起飛前的那個地方，最多一個小時，絕對能夠修好。」

無線盒子裏面傳來趙立山的聲音。

「嗡——」

在戰機的轟鳴聲裡，9360，9361，並飛向300千米的濟州島而去。

此時，夜晚7點整。

距離東京1650千米。

計劃航程5個半小時，凌晨30許，到達東京上空。

——

武漢王家墩，夜晚7點10分。

錢大鈞，毛邦初，張有谷，邢剷非，孔祥熙，何應欽，劉迎山，嚴武，——

一群人在塔樓調指室裏面，看著技術人員和9360聯繫。

「再次確定位置，123.87，33.55。」

隨即，調指室此次行動的指揮劉明羽中校，拿著直尺連接第一次的定位坐標，用鉛筆畫出一道射線。

直奔260千米處的，朝半島和濟州島中間的海峽。

「咦，這不對呀？」

劉明羽驚訝的說道：「在這個位置飛長崎，應該是東南10度角，可9360是東北10度角，整整差了20度。」

「嘶——」

一屋子的倒吸涼氣。

「給9360發報，告訴他們角度反了；給我接信陽機場的電話。」

「滴滴滴，滴——」

毛邦初臉色鐵青。

7點26分，電話接通。

「我是毛邦初，讓杜劍南接電話！」

「毛廳長，杜老大，哦，杜大隊長乘9360出任務，不再機場。」

「胡鬧！」

毛邦初氣得『哢』一聲，狠狠的掛了電話。

現在他就是一頭豬，也知道正在東海上空飛行的杜劍南，這是要搞事情了。

「滴滴滴，——」

電台響了起來。

「報告，9360回電。」

錢大鈞急得首先接過去。

『沒有錯，不去長崎，去東京；杜劍南。』

「這傢夥，真是一個瘋子！」

錢大鈞看得心兒都在顫抖，遞給一臉好奇的孔祥熙。

滿屋震驚。

——

鄭州，第一戰區司令部。

在19號整整一天裏，老蔣，程潛，林蔚，劉斐，法肯豪森，都在盯著宿縣到淮北那條西進大通道。

同時還在兼顧土肥原的第14師團。

「日軍第14師團，下轄步兵第27旅團，步兵第28旅團，騎兵第18聯隊，野炮兵第20聯隊，工兵第14聯隊，輜重兵第14聯隊，同時據可靠情報，第一軍直屬的野戰重炮聯隊，幾乎都給了14師團，另外獨立機關槍大隊一個中隊，迫擊炮大隊，輕裝甲車中隊，都配屬給了該師團，總兵力將近在3.5萬左右。」

聽了劉斐的戰報，包括老蔣在內的一屋子人，都是微微動容。

這可是一根難啃的硬骨頭。

然而一旦能吃掉，被日軍絕對是遠大於台兒莊大捷的打擊。

「報告，武漢航委錢大鈞電報。」

這時候，時間是7點56分。

9360，9361，正在飛過朝半島和濟州間的海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