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怎麼飛，還是我自己決定怎麼搞。

這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

「9361，9361，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副駕駛位的莊滅寇，手裏拿著話筒，低聲呼喚。

無線裏面一片靜默，顯然9361已經飛出了60千米極限的電波輻射區域。

「你想怎麼搞？」

杜劍南的心猛烈跳動，一個勁兒的後悔剛才沒有果斷阻止王遠橫飛中野，轟炸那個什麼後方勤務要員培養所。

不是這近10分鐘的耽擱，9360現在絕對已經飛出了東京上空。

瀟灑回航了。

在之前，他只是沒有料到，鬼子戰鬥機群的反應，居然如此的迅速。

而且是南北夜間對飛推進，還帶著拋投的曳光彈！

「還能怎麼搞，逃跑唄，你有機槍子彈啊？對抗糾纏只有死路一條！戰機從浦安港上空那片煙雲上空掠過去，壓飛到300米以下高度，貼著東京灣的海面飛出去。」

王遠橫似乎一點都不恐懼，聲音裏帶著面臨刀鋒時的興奮說道：「杜老大，怎麼飛你們可要想清楚，我的技術和膽量你們也都知道；而且我日語麻溜著呢，東京又熟悉，跳傘下去趁黑乾死一個鬼子，換了衣服，我就是太君王遠橫一郎，輕鬆松逃回國內又是一條好漢！你們不會鬼子語言，跳下去不如連著戰機一起殉葬爽利。」

「我覺得回去還是用拳頭給你慶功合適，心裏簡直就沒有一點的廉恥！」

莊滅寇怒得咬牙切齒的大罵：「狗漢奸，怕死鬼！」

「我漢奸？小莊你高空缺氧，腦子不夠用了吧；什麼叫怕死鬼，你不怕啊？再說死有值不值得，劃不劃算——」

「閉嘴！」

杜劍南呵斥住王遠橫的『唐僧嘴』，大腦飛快的轉動著。

王遠橫的這個方案也不是不可以，然而還是有些太冒險，有著一種火中取栗的感覺，非常相像王遠橫這個小王八蛋的行事性格。

然而，杜劍南卻不喜歡。

「——」

就在杜劍南還在緊張思索的時候，在9360飛行線西北7千米的中野方向，大約2.5，3空層，兩個位置。

驀然閃爍著幾點猩紅的小點。

隨即，那幾個小紅點在拋射下落途中，變得越來越亮。

照亮了西北方向大片天空。

不能再遲疑了！

杜劍南飛快的開始下達命令：「戰機改由正西方向，全力加速，進行15度仰角攀升飛離。」

「可惜，機槍卸下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誰搞誰！」

楊夢青一臉的遺憾，不過現在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杜老大你想好，這麼飛，有可能就會被南北兩面夾擊，打個兩邊漏風透心涼。」

王遠橫顯然不喜歡杜劍南這種基本靠運氣，小部分靠技術的飛行路線。

而傾向於從海面低飛，更多的靠駕駛員操控水平的逃逸方案。

「立即執行，你以為長谷川清是個傻子，不會封鎖東京灣口？300米低空，一旦被鬼子軍艦的探照燈和高射機槍咬住，等著餵魚吧！」

杜劍南嘶啞著嗓子怒聲說道：「要不你能耐，從海裡遊上岸，裝鬼子太君！」

「嗡——」

9360開始快速的勻速左壓翅斜掠翼變向，王遠橫停了十來秒才說道：「太遠了，不好遊。」

——

此時，

時間為西洋歷1938年5月20號，凌晨0點51分。

距離0點26分的首發轟炸五月雨號驅逐艦，已經整整過去了25分鐘的時間。

這25分鐘的時間裏，

在東京二十三區，港區，中野，新宿，涉谷，台東，江東區，——

黑龍會和封鎖街口的東京警備廳之間，爆發了激烈的槍戰。

東京近衛師團在司令飯田貞固中將的命令下，第1旅團步兵第12聯隊，從板橋-中野-新宿，第2旅團步兵第3聯隊，從板橋-文京。

以坦克開路，分兩路推進千代田區。

並對試圖阻止的警察部隊，射擊轟殺碾壓消滅，同時分兵戒嚴挺進區域。

而在東京灣浦安港碼頭，近3平方千米的碼頭，海面，已經被濃煙完全覆蓋，一面閃爍著紅色的火焰。

不斷悶響著沉重的爆炸聲。

體積龐大的滋賀丸遠洋巨型貨輪，已經被裏面的炮彈，手雷，炸藥包，撕裂成千瘡百孔，斷裂成數截大小不一的殘骸。

因為碼頭水深（意思就是水不夠深），所以已經觸及海底的貨船，小半還露出水面，燒成一座不時炸響，煙火翻湧的火焰山。

那些隨船大量攜帶的燃油桶，被撕裂或者高溫融化的薄鐵皮，燃油流出，漂浮在貨輪的殘骸裏面和四周。

在水面朝外燃燒擴展。

而那些沒有撕裂，融化，沉在水下的燃油桶，在貨輪殘骸的抖動中，不時掙脫了水下各種物件的壓製。

因為油輕和鐵皮太薄，從水下漂浮上來。

然後被加熱，不是薄鐵皮先融化，就是裏面汽化的燃油，『嘭』的一聲炸裂油桶。

引起附近海面上，一陣更加劇烈的燃燒。

在碼頭南部1千米海面，白露級五月雨號驅逐艦，這時候已經大半沉入海水。

艦首呈90度翹起，繼續下沉，在露出水面的部分，也在燃燒著火焰。

那些在第二次轟炸以後，絕望的跳進海水的鬼子海軍士兵，在落進海水以後，都是劃著小舢板，或者抱著游泳圈，甚至赤手空拳。

沒命的朝著浦安港碼頭劃去（遊去）。

結果辛苦的劃了（遊了）大約十分鐘，一個個累得半死，眼看就要上了主碼頭。

其中兩艘快的小舢板，甚至已經到了主碼頭。

就悲催的遭遇到了，9360對滋賀丸號遠洋貨輪的毀滅性轟炸。

除了三十一個游泳水平爛，在平常訓練中被長官蔑稱為烏龜的鬼子下等士兵，因為遊得慢，遠離400米半徑的炮彈覆蓋帶。

其餘的白露級五月雨號驅逐艦上面，195個鬼子海軍，包括艦長松浦豐一郎大佐。

全部屍骨無存。

而在9361轟炸的東面沿海一線，大部分的火勢都出現被有效控制的情況，只有三菱財閥的一個煉油廠如同烈火亨油，越燒越旺。

亮度已經超過了式微的浦安港碼頭，成為照亮東京灣東海岸的巨大火炬。

而這時候，南部的川崎海航衛戍飛行大隊，北面的草家陸航衛戍飛行大隊，已經有兩個中隊的23架戰鬥機升空，一南一北在2到3千米空層，呈線性編隊投放曳光彈。

南北對飛，搜索推進。

此時，在9360在涉谷上空，再次變向的時候。

距離北面的日軍陸航Ki10-2機群編隊，已經不到3.5千米，距離南部品川區的鬼子海航96艦戰編群，不到4千米。

這條7.5千米寬的路程，日機群南北對飛，33秒以內，就會把這條逃逸帶，壓縮到近1千米寬。

足夠兩邊的日機，對9360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