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那誅神劍勢大放毫光，其光亮彷彿照耀了整個宇宙星空，那泛著森寒殺意的劍光就連遠在數十萬裡之外的崔健都感覺麵皮生疼，隨即毫光猛然劇烈收縮，毫光沿途收縮之處更是將整個空間寸寸斷裂，留下的痕跡觸目心驚。

好半天，隨著誅神劍勢爆發整個劍陣消退，楊戩才感慨道：「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即將隕落兩名唯我境……那觀自在恐怕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虎頭虎尾……」

崔健目光略發生變化，「何以見得？」

楊戩抬頭看了眼星空，輕語道：「星空自衍血雨，有人族祭祀哀鳴哭嚎，亦有梵音震顫，紀念往生……只要是人族，亦或者佛門之人皆會有所感應，心生哀嘆，不覺流淚，你……」他扭頭看向一臉平靜的崔健，「你應該感受到了吧。」

崔健微微點頭，平淡的抹了抹自己眼角不覺間流露出的淚水，「倒是有所感應。」

楊戩看了眼一臉平靜的崔健，啞然搖頭，「我倒是忘了你已入太上忘情，對於自身情緒映射剔透，卻能自如把控情緒。」

他感慨，且有敬意道：「伏羲，在當年你們人族，不，不單單是人族，縱觀古今宇宙，人界天界，亦是一位驚才絕艷之輩，且心性朗闊，待人真誠，可以說是一位相當有感染力的人族，亦是我天界承認的強者，就連我，也是差了一絲進入唯我境，卻沒想到他短短兩千年不到的時間便抵達此境，讓人族聲勢更甚，天庭佛門越發不敢輕易出手，……除了不知生死的那位……僅存的唯一一位大能就此而去，你們人族已是回天乏力。」

楊戩繼而嘿笑一聲，「只要唯我境不想死，那麼沒人殺得死他們。」

他聲音帶著一絲引導，「你想要知道伏羲為何一心想要與那觀自在拚殺，導致兩人同歸於盡嗎？」

……

……

「伏羲，這麼多年，你的實力一點沒有落下。」

觀自在神色沒有絲毫異樣，似乎沒有一點傷勢，唯獨身上帶著蒙蒙微光，身形有一絲虛幻，顯然已不是肉身，而伏羲也是與之一樣，神色淡然，青衫文士，彷彿儒雅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他淡然道：「你也一樣，佛門雖宣揚慈悲，你卻如此狠心。」

觀自在無聲抿嘴一笑，微微搖頭，「你小時候，難道沒有踩死過螞蟻嗎？」

伏羲深深嘆息一聲，低聲道：「那我呢，我也是螞蟻嗎？」

觀自在沉默良久，「你不一樣，你有智慧，更有一股感染力，讓人不自覺的心生信任……更何況唯我境已是星空宇宙霸主的存在，又哪裏說是螞蟻呢。」

伏羲輕笑一聲，「當年我可沒有唯我境這樣的實力。」

觀自在嘴角一翹，調皮道：「對啊，所以當時我也沒有把你當做同等生物看。」

「那你當時怎麼看的？」

觀自在嬉笑一聲，其神態真真是一笑而百媚生，眼中帶著狡黠。

「有時候小貓小狗也挺可愛的。」

伏羲無言，良久，他輕聲道：「你我已死。」

觀自在輕快的點點頭，「是的呢。」

間觀自在一副似乎沒有在意的模樣，伏羲忍不住開口，「你一直所追尋的永恆，強大，萬年修行在這一刻化為烏有，所有心血毀於一旦，不可惜嗎？」

觀自在默默的看著一臉有些氣憤的伏羲，「你生氣作甚，不是你一心想要殺我，然後動了手嗎？」

伏羲話語一頓，神情黯然了下來，好一會兒，低聲道：「唯我境為何還有如此塵世煩雜，你們佛門，不是講究六味根凈嗎，為何還有如此多的情緒。」

觀自在笑吟吟道：「追尋永恆，不就是最大的慾望嗎，何講六根清凈，那只是因為門下弟子修為太低，沒辦法自持修行，所以才會定下如此規矩。」

她嗔怪的看了眼伏羲，「當然讓你學習一些知識，你總是覺得自己的修行時間不夠，不想學習其他的。」

伏羲不由得聽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當初人族處於極危險之間，想的是怎麼把自家實力變強，所以……」

見伏羲說不出話來，觀自在輕嘆一聲，輕聲道：「你……走了，人族可就再也沒有依仗了，天庭大勢一成，人族回天乏術。」

伏羲微笑道：「人族現今的人皇便能將他們帶領走向無人禁錮的自由，我很欣慰。」

觀自在無奈笑著搖頭，「難怪你如此急著尋死。」

兩人默默對視了好一會兒，身體變得越發虛幻，到最後，就要消散時，伏羲再也忍不住上前，開口道：「此時我已將人族大任卸下，我就是我！」

聽著伏羲的話語，觀自在眸子一亮，伸出虛幻縴手，於那剎那間，與伏羲手指觸碰上。

這一瞬間，在兩人心中，彷彿整個空間都定格這個時間點上。

而下一刻，兩道緊緊合攏的虛幻身影猛然變為無數光點，消散在星空當中。

……

……

崔健慢慢收回目光，默然不語，他正細細品味伏羲留給他的一段話語，這是誅神劍勢第三階，合劍勢之後的階段，誅神劍勢真正的殺勢。

遠處的黃帝早已是神色晦暗，一臉絕望，似乎看到天塌下來一般，久久沒有言語，只是沉默不言更加用力的揮舞拳腳禦使真力，湧出強大威力朝那些天兵天將中的強大兵將而去。

楊戩此時也是慢慢回神，好一會兒，這撤出一抹有些苦澀笑容，「強如唯我境也會死去，世間又有什麼是永恆的呢。」

「那天帝不是在追求永恆嗎，他追尋到了？」

崔健隨口回答，同時伸手一招，星空中在伏羲與觀自在的戰場處驀地亮起六道劍光，向崔健疾馳而來，其速度之快，轉瞬便至，進而環繞崔健周身。

這六劍此時此刻劍音震顫，似帶這哀鳴，又帶著一絲心生的歡欣之意，劍身不停抖動。

崔健當然能夠聽得出來裏面到底什麼意思，伏羲身損，六劍哀鳴，徹底認可新主，歡欣鼓舞。

實在是有夠五味雜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