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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錦繡》第七章 隨我
都說天威難測,天恩難受,眾人皆是一身涼汗。

隨著車駕消失在視線,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三爺立刻收了剛才的恭敬之態,一臉厲色對著五爺就道:「老五,你平時也是個知道進退的,剛才是什麼情況,那丫頭沒臉沒皮的就那麼…。哎!」這事要是傳出去,白家女兒的名聲就全沒了。

白五爺被說的臉色青白,隻覺得沒臉在站在大家面前,咬牙恨道:「我這就回屋處理,一定給白家一個交代。」說完,頭也不回急步朝他的鑫苑而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四爺也不好回去休息,兩人一起去了老太太處將事情說了一道,正好娘娘也在,還能討個注意。

老太太聽了,頓時氣血上湧,差點沒暈過去,好一陣才緩上一口氣,白昭儀也是氣的眼圈發紅,頭上步搖直顫,直氣的連道:「不爭氣的東西。」就是尋常人家女兒也不可能做出這等不要臉面的事。

「那香茶又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宮裏呆久了,某些方面的嗅覺還是靈敏一些。

三爺看向四爺,四爺又把事青來龍去脈說了一邊。

「一個茶樓掌櫃?用白霧雲頂來祭拜?」白昭儀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

四爺有點圓圓的臉上也有了汗珠,回道:「不只雲霧白頂,還有好幾十樣,我瞧著茶包上的名字都是頂好的,白總管就沖了一杯,也是記著二哥憑生就這麼點愛好,我也沒往深處想…!。」見那張掌櫃也是虔誠祭拜,莫不是還有什麼原由?

白雲裳聽的閉上眼睛長呼了一口氣,許久才道:「雲頂宮中一年攏共五罐,皇上也才用上兩罐雲頂,太子處一罐,各宮除了太后和皇后各能分的一包,餘下的皇上也只是賞了宰相一些,連四妃都沒份,那掌櫃的跟二哥的有什麼樣的交情?」

「罷了,這些稍後再說吧,大哥還有兩天應該趕到了,到時候再做考量吧,眼下二哥還有五天停靈,家中客人往來眾多,那丫頭的事該處理趕緊處理吧,特別是她身邊那晚上知道的人,這要是傳出去一點風聲,也不用談其他的事,就這一出,以後白家女兒就算完了,我在宮裏也沒臉見人了。」白雲裳讓人把睡著的十一皇子送去休息,自己也是一身疲憊。

太子和榮王自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去到處張揚,這點白昭儀還是清楚的,只是落了個這樣的印象,門風不好,往後怕要影響家裏男兒的前程。

老太太喝了點參水,臉也總算有了點顏色,拖著口氣道:「老四,這還是他二哥的孝期,你去跟老五說,自己院裏事,不用折騰到我跟前了,讓他自己看著辦吧,以後我不想再看到那丫頭了,是送俺裡去,還是莊子上都隨他,到是她一個丫頭能做出這事,總是有人心眼長歪了,這才是禍害的根源,告訴他,他要是不忍心,往後他的幾個兒女也不用到我跟前了。」本來內院的事犯不著他一個爺們去出手,但是這次她沒那個心神去見那些沒長眼的,怕自己這把老骨頭撐不住。

「哎!」四爺得了話,轉身就出去了。

白雲裳見老夫人臉色緩了些,也鬆了口氣,寬慰道:「娘,你年歲大了,注意身體,這些事暫時別管了,好在客堂人不多,鑫苑那邊處理妥當些就行了,只是以後姐兒們的規矩是該重新學學了。」

「三哥,太子可還有什麼異常之處?」安慰完老夫人,白昭儀又問了白三爺。

白三爺想了下,將太子離去時的一番話說了一遍,這下白昭儀也想不出太子此行的目的了。

大家也是累了一天,除了四爺、二夫人蔡氏和二爺的兩個妾室在靈堂守靈,大傢夥也輪著去休息了。

清晨空氣清新許多,屋外院子的樹梢上,飛來幾隻小鳥,嬉鬧又飛散開去。

青錦已起來收拾妥當,綠芽兒在院中活動了幾圈,小臉紅撲撲的冒著汗珠,青錦吃著送來的早膳,看著芽兒練功,甚是滿意。

白墨在一旁說著昨晚府上發生的事,事無巨細,一一都說了,青錦暗道,這大元的儲君也是個不吃虧的,她前腳剛走,他後腳就來,明知那茶葉的事,還用三言兩語不輕不重驚嚇他人,委實不厚道,不過也無傷大雅。

芽兒從小就在小姐的指導下練功,雖然現在年紀不大,可那一身功夫,白墨都很是羨慕,要知道他也是從小被刻意栽培的,可跟芽兒比起來,還是差上許多。

「你不適合這套功夫,芽兒十年如一日,每天這個時辰起來練,世上到手的東西都不是一朝一夕的,我告訴你的那套功夫,你雖學的晚了點,假以時日,不一定就會比芽兒差。」青錦放下碗筷,寬慰白墨,年輕人,總是要多鼓勵些。

「是,小姐。」彷彿習慣了青錦這般說話,也沒覺得那裏不妥當,可驚了門口的白四爺。

院子裏的下人都讓青錦遣出去了,四爺站在門口三人都知道,只是青錦不發話,白墨和芽兒就不出聲。

「四叔,進來吧!」青錦見芽兒練完了,這才出了聲。

白四爺隻覺得腳底有些發虛,回去他的跟屋裏人都交代一聲,全萬莫得罪眼前這世外高人,拳腳功夫他見過,但是能把水桶中的水捲起來飛的功夫他做夢也沒見過,路過芽兒身邊,不自覺的繞開了些。

白墨嘴角抿著,差點笑了出來,白四爺那的神態再配上有些有圓潤的身材這時候難免顯得有些可愛。

「侄…女,早。」白四爺突然有些後悔過來了,可現在轉身走也不合適,隻的硬著頭皮走進來。

「四叔,坐!」青錦讓白墨給白四爺倒了杯茶,看著芽兒收功去收拾了,才慢慢將視線落在白四爺身上。

白四爺隻覺得心口直跳,嚇的,像是被看穿了一樣,正好白墨的茶來了,趕緊接過去喝了一口躲開青錦的視線。

一個長輩在個侄女面前這樣小心謹慎的樣子,青錦看著心道,莫不是自己有何不妥?驚嚇到人家了?

「四叔何事?」

「哦!沒事,沒事,就是聽老夫人找你,我順路…就過來稍個話,侄女慢用,外邊還有事,我就先過去了。」說完,放下杯子就要起身走,好似凳子上有什麼東西讓他如坐針氈。

「四叔莫急,青錦有句話想讓你給鑫苑稍去。」青錦隻當沒看到白四爺有些惶恐的樣子。

聽提到五爺,四爺頓了下,胖乎乎的身子略有些緊繃。

青錦對白墨點了點頭,白墨回屋很快拿出一個白色紙包遞給四爺,只聽青錦說道:「勞煩四叔交給五爺,若安分,我便成全爹和四叔的一番心思,如若不然,我不介意替白家清理門戶,四叔有事就先去忙吧,若往後家裏有事,找白墨便是。」

白四爺這下真驚了,看著手中東西許久,慢慢轉身走出院外,二哥原來早就知道了,而自己這些年費盡心思的攔著五哥別人也知道,心裏一片薄涼,五弟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看來這次不下點狠心是不行了,若是門風正,五弟院裏又豈會出昨晚那事。

看著空蕩蕩的院門,青錦起身理了理衣擺道:「芽兒,你在院裏等我,白墨跟我去老夫人那裏走一趟。」

芽兒剛收拾完出來,聽了吩咐就乖乖的用早膳去了。

白墨在前來領路,聽青錦邊走邊道:「以後這白府宅院裏的事你看著處理,有難處再說吧。」

白墨明白她的意思,依著他這些年對青錦的了解,這次能讓他去查五爺的事已經是破例了,他深知,即便將來,他家小姐也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宅院中勾心鬥角的瑣事上。

昨兒晚上,老太太已經將青錦的事大概跟白昭儀說一了下,白昭儀念著是二哥的嫡長女,自小又養在外面,難免生了些惻隱之心,便說見見,一個是見,兩個也是見,昭儀娘娘所辛讓府裡小姐都過來見見,五爺院裏卻是一個也不想見。

幾家歡喜幾家愁,但是大家也不敢穿紅帶綠,都規規矩矩的,早早的便來請安了,松鶴堂一下子擠滿了人。

見都穿著孝服,規規矩矩的跪在前面請安,白昭儀便讓她們都坐下了,問了問她們在學讀什麼書,學了些什麼東西,有觀察了下她們的禮儀舉止,最後讓各自賞了些小玩意,也都是素凈的顏色,大家謝了恩,又規矩的坐著不敢多說話。

「啟稟娘娘、老夫人,錦小姐來了。」

「讓進來吧!」到底是沒爹沒娘照應,白昭儀也沒介意來的晚。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望向門口。

青錦也是一身白孝衣,一頭青絲玉簪輕挽,目色平和,雙手隨意後拖,款款而來,那般風采,只看一眼,所有人的目光便挪不開視線,那是一種讓人不自覺便仰望的氣勢。

「祖母身體可好?」青錦進來,神態自若,平和的朝著老太太問了句。既沒下跪也沒行女子的下蹲禮,見老夫人面色尚可,這才看向白昭儀,淺笑拱手道:「姑姑安好!」

堂內一片安靜,都低下頭,不敢再看向青錦。

老夫人和白昭儀對看了一眼,白昭儀拍了拍老夫人的手,神色複雜的看著青錦,許久才道:「你便是錦兒?」

「正是青錦!」青錦也打量這位姑姑,她本來就是過來找她的。

白昭儀抬手,身旁的宮女便託了個盤子走到青錦跟前,「這是一對南蜀玉鐲,便當我這個做姑姑給的見面禮,看看可喜歡。」

青錦拿起玉鐲謝過,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果然還是她的錦山自在些。

「坐下吧。」白昭儀很努力的讓自己表現如常。

青錦依言走到一個空位邊剛坐下,她旁邊的青雨便起身對她行禮,「青雨見過姐姐。」

白青雨是真心喜歡這個大姐,雖然只見過兩次,見青雨見禮,青菲和青彤也跟著起身見禮,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脆聲聲的叫著姐姐。

其他幾房的都規規矩矩的不敢這麼大膽。

粉粉的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大的梳著兩根麻花辮,兩個小的梳著兩個圓髻很是乖巧客人,都小心又好奇的看著青錦。

青錦瞧著三張怯生生又滿眼孩子氣的臉,難得也有被人弄的局促的時候,看她們又實在生的可愛,朝她們點了下頭,又想起什麼,對,見面禮,好像第一次見晚輩是該給見面禮的。

身上又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從錦山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正好眼睛看到老夫人,突然想到什麼。

青錦從腰間扯下個袋子,從裏面拿出一張紅色的喜單,放到青雨手上,「這是見面禮,回頭你們三個去分了。」她留著也無用。

知道詳情的人都呆了,青錦著實不知她的財大氣粗把人嚇到了。

「青雨,快還給姐姐!」蔡氏反應過來,忙厲聲對自己女兒說著。

青雨大概也想起來了,她十三了,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急的把單子還給青錦。

「聽不聽大姐的話?」青錦不理會蔡氏,只看著春雨問。

見春雨不自覺的點頭,青錦便難得笑了笑,「那就收著。」說完,不等人再說話,忙起身朝白昭儀道:「姑姑,青錦有事相商,可否移駕內堂。」

趁著眾人迷惑之際,青錦已經起身先行一步,進了老夫人的內堂。

「不早了,你們都去祭拜吧。」白昭儀遣散眾人,看向老夫人道:「娘,且等片刻,我進去看看。」

「你是娘娘,是長輩,她一個丫頭,讓人喊她出來。」老夫人心裏這個胸悶啊,從青錦進來到現在,就憋著一口氣。

白昭儀又何嘗不是,「娘,你當女兒不知自己是娘娘,是長輩?可娘就看不出來嗎?那通身的氣派,像是常年在外面能養出來的?而且她叫的是姑姑,而不是娘娘,我到覺得舒服些,娘,你且等會,我進去看看。」在宮中多年,那怕是皇后,也沒有那一身氣度,事反常態必有妖。

老夫人雖然沒有自己女兒看的透徹看的遠,好歹還是看出些不同,再聽自己女兒這麼一說,也不再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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