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蕭動都十分激動，不停地圍繞著楊辰，問東問西。

楊辰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說著，很快，蕭動便到了自己所住的房子前。

「姐夫，那我就先進去了啊！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站在門前，蕭動一臉不舍的招呼道。

而他這一句『姐夫』，則是讓楊辰和蕭楚楚兩人同時低下頭。

雖然這不是蕭動第一次這名叫，但之前情況緊張，兩人都沒怎麼在意，但此刻偌大的金陵街頭就只剩下他們三人，這稱呼未免太曖昧了一些。

蕭楚楚翻了個白眼，羞澀的低下頭，卻是悄悄打量著楊辰的神色。

楊辰自然能看到她的目光，不過一想到自己已經是一團亂麻的感情，索性將頭偏了過去，含糊其辭的應付了一聲，便不再說。

蕭楚楚作為一個十分聰明的女人，又怎麼會聽不出楊辰那敷衍的態度，當下一雙美目不禁變得有些暗淡。

一直到蕭動走進去之後，氣氛一度變得有些尷尬。

蕭楚楚整理了一下思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會公寓去吧。」

楊辰點點頭，兩人並肩朝公寓走去。

兩人回來時，公寓裡的其他人早就睡下了，楊辰也覺得一陣困意來襲，隨手告了個別，便徑直回到了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楊辰早早做完了飯，拿出手機給時李孝仁發了個簡訊，隨後飯也不吃，便匆匆出了門。

還是那家早餐店，不過這一次等楊辰趕到的時候，李孝仁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楊辰一看桌上，登時笑了。

李孝仁給他要的這份早餐，正是他上次給李孝仁要的那一份，一絲一毫都沒差。

轉念一想，楊辰便想清楚了李孝仁的用意。

李孝仁沒好氣的吭哧兩聲，放下筷子，有些不爽道：「我現在是發現了，我這個堂堂省長對你而言，簡直就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說說，這一次找我又幹嘛？」

楊辰乾笑著撓撓頭，也不在意李孝仁那諷刺的語氣，壓低聲音，將昨晚自己在賭場經歷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邊。

當然，他說這件事的主要目的，一是想從李孝仁口中得到一些這個賭場的背景，另一個目的就是，他想知道昨晚那個陰柔男子的身份。

那傢夥雖然膽子不怎麼樣，但在他看來，危險程度甚至死好不亞於何耀輝。

雖然對他來說都是廢物，但被這樣一條帶毒的蛇隨時盯著，他心裡總歸不大好受。

而李孝仁在聽完了楊辰的敘述後，不禁意味深長的笑了。

「小子，光憑這賭場的名字，你難道就一點都猜不到嗎？」

「皇朝？」

楊辰皺起眉，仔細思索著這兩個字的用意。

李孝仁也不急，只是低頭喝著碗裡的豆漿，耐心十足。

驀然，楊辰腦中像是什麼靈光一閃而逝，他猛地瞪大眼睛，語氣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問道：「李老，這賭場不會是司徒家的吧？」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楊辰便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荒唐。

然而更荒唐的是，對面的李孝仁竟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司徒家一直自詡為金陵第一家，所以起名字自然都要霸氣一些！如果我所料不錯，你遇見的那個年輕人應該是司徒家的小輩。」

聽著李孝仁不緊不慢的解釋，楊辰終於算是相信了，這司徒家不光縱橫官場，就連這種灰色產業，竟然也有他們的身影。

似乎是看出了楊辰的想法，李孝仁淡淡一笑，搖頭說道：「你以為金陵很亂，其實金陵比你想象的，要更亂！」

楊辰默不作聲的點點頭，低頭吃著碗裡的早餐。

他之前出發的時候，還以為金陵不過是單純的三足鼎立，他要對付只有王家，所以壓根沒怎麼上心。

就算從羅天口中得知了有個司徒家，他也不過認為是難度翻倍了而已，

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是自己小看天下英雄了。

不管是司徒家還是王家，能在金陵盤根錯節這多年，其底蘊和牽連，都不是雲江何家那種半吊子家族能比的。

如果是那樣，李孝仁一個堂堂的省長，也不至於一點話語權都沒有了。

兩人沉默間，李孝仁已經喝完了碗裡的最後一口豆漿，放下碗，毫無形象的抹了一把嘴巴子，淡淡笑道：「年輕人，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楊辰搖搖頭，李孝仁見狀本想離開，卻見楊辰目光猛地再一次亮起。

「李老，我還想問一件事情！」

果然，楊辰接著沉聲問道。

「說吧！」

李孝仁沒有起身，笑呵呵的擺手道。

楊辰也不猶豫，直接問道：「李老，我想問問關於十幾年前陳家的事情。」

說完，楊辰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李孝仁，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蒼老的眸子裡滿是傷感。

楊辰知道，這老頭應該是知道什麼了。

李孝仁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聲反問道：「是羅老告訴你的？」

「是武清河老爺子。」楊辰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

李孝仁深吸了口氣，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道：「陳家的事，是我一生的遺憾，可惜這份遺憾，也只能等到下輩子再去彌補了。」

看著李孝仁那惋惜的樣子，楊辰沒有介面，靜靜等著聽下一句。

「我和陳家老爺子陳慶年相交十幾年，也算是一號知己好友，若是他在的話，金陵不至於紛亂至此啊。」

「為什麼這麼說？」楊辰下意識的問道。

李孝仁張了張嘴巴，隨後環顧一圈四周，嘆聲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要上班了，我們改日再敘！」

說罷，李孝仁徑直起身結了帳，大步向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幻覺，楊辰總覺得這老傢夥的背影，彷彿又佝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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