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恨吧，你當時恨透了你的妹妹，你以為她要殺你，所以你毫不留情的打了她，儘管她多次求饒，你也沒有心軟。」

「你！是個惡毒的女人，你善良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惡毒醜陋的心，所以你，你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那蒼老的聲音忽然變得犀利，一瞬間讓雲錦無所適從，一時間竟然真的對自己的內心產生了懷疑。

「我是個惡毒的女人……」

「我是個惡毒的女人……」

當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升起的一瞬間，便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抵擋不住。

「不，我不是……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我沒有要害雲汐的意思……」

雲錦痛苦的捂著頭，精神與身體雙重的折磨讓她幾乎快要喪失理智。

可是那聲音卻如同魔咒，不斷的在她耳邊，內心，乃至靈魂深處響起，每每想起，便讓她肝腸寸斷。

「你的妹妹差點害死你，你差點打死她，其實你們姐妹的情誼都是假的，你知道你妹妹明知道來過這裏的人都死了，卻還不阻止你嗎？你真的以為……她不記恨你嗎？」

雲錦呆若木雞，整個人反覆如遭電擊，怔怔的看著前方，口中失魂落魄的呢喃。

「是了，她恨我，她一定恨我，她一定在恨我……」

雲錦自己都沒注意到，先前被她吸入體內的褐色煙霧，此刻竟然環繞著在她周身。

在這股厭惡的熏陶下，雲錦的眼睛開始逐漸變的通紅，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眸子裏竟然隱藏著一絲恨意。

「她為什麼要恨我，明明是她差點害死我，她為什麼會恨我……」雲錦忽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不甘的咆哮著。

「很好！她為什麼要恨你，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那威嚴的聲音淡淡說了一句，隨後，雲汐眼前浮現出一副畫面來。

兩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光著腳丫子在河邊玩耍，忽然，後方一條草蛇吐著信子急速竄來，那年幼一些的女孩大驚失色，連忙將另一名女孩推進了河裏……

看到這一幅場景，雲錦再度如遭雷擊，眼角的淚水如同大雨滂沱而下。

「因為你曾被蛇嚇到過，雲汐一直都記在心裏，所以在遇到這條蛇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將你推進了水中，而你卻恩將仇報，將她痛揍了一頓！你說……她為何恨你？」

此時雲錦已經聽不見邊別的聲音了，她的世界裏只有雲汐看到那條蛇時那慌張的小臉，還有被自己痛揍時那委屈的淚花。

每當想到一處，她就絕對心裏一顫。

然而緊接著，在那股黑氣的繚繞下，雲錦的目光再度變得可怕，甚至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對著虛空咆哮道：「那又如何，她是我的親妹妹，我會補償她，我一定會補償她的！」

「呵呵……她可不這麼想呢。」天道冷冷一笑，雲錦眼前的景象便換了衣服模樣。

只見雲汐正滿臉怨毒的站在那裏，眼裏寫不盡刻骨的恨意。

「你為什麼要打我？明明是我救了你！你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你知不知道，那一頓打差點把我打死，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我的仇人……」

「不！不是的，小汐，姐姐不想打你的，對不起，對不起……」雲錦流著淚拚命道歉。

可是雲汐嘴角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冷，聲音也無比冷漠道：「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要是對不起有用的話，這世間還有什麼秩序可言？你是我的仇人，一輩子都是！」

「不、不是！」

雲錦已經哭不出眼淚了，只能無聲的呢喃，雲汐那陌生的眼神，還有那惡毒的話，都讓她幾乎快要崩潰。

「看到了，雲汐恨你，你一定也恨她吧……」

天道再度開口，聲如洪鐘，一字一句都敲打在雲錦脆弱的心靈之上。

「是……我恨……」雲錦面如死灰。

「很好！你恨她……」天道滿意一笑，接著悠悠問道：「你恨小舞嗎？」

雲錦猛地抬起頭，遙望著頭頂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失魂落魄的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不要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我說了，我會這個世界的天道，普天之下發生的事情，就沒有我不知道的。」那聲音再度響徹。

「天道……」

雲錦雖然沒聽過這個詞，但心裏大致也明白了，當下冷聲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要來我家裏做客，就必然要通過我的考驗，如若不然，你便原路返回吧，回去的路，要比來時更艱難！」天道淡淡說道。

雲錦瞪大眼睛，下意識的問道：「你說登仙台就是你的家？」

「不錯！登仙台便是我的家。」天道悠然一嘆，只是不知這嘆息從何而來。

「好！我不恨小舞，我與她相識雖然短暫，但彼此之間情同姐妹，心中絕無半分恨意，你死心吧。」雲錦重新整理了一下神色，眸中那繚繞的黑氣漸漸散去。

「呵呵，姑娘，為什麼你總是喜歡說違心的話呢？」天道冷笑一聲，隨後淡淡道：「那一晚，你分明看到了你的夫君和小舞依偎在一起，彼此間說著甜言蜜語，你敢說，你心裏沒有恨嗎？」

天道的聲音逐漸變得凌厲，雲錦一下子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足足過了好半晌才凝聲道：「我不恨！」

「是嗎？」

天道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將當日和楊辰小舞依偎在一起的場景再度重現。

只不過，這一次，竟然還帶著聲音……

「楊郎，你累嗎？」這是小舞輕柔的聲音。

楊辰輕輕攬過小舞纖細的腰肢，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用下巴摩挲著小舞的頭，輕聲道：「傻丫頭，我當然不累。」

「你還沒想好怎麼和那個醜八怪攤牌嗎？」小舞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擔憂。

畫面裡的『楊辰』輕嘆一聲，搖頭道：「沒有，我有點開不了口，再等等吧。」

小舞不依的嘟起嘴，撒嬌道：「你要是再不拋棄那個醜八怪，就不要來找我了……」

『楊辰』站起身，在虛空中一抓，「小舞……」

在畫面後方，一個無人的角落，雲錦手裏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粥，獃獃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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