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沒有問清楚，可是如今這些疑問註定不可能由炎帝親自對他講述了。

葉玉嬋癱坐在地上，狀似癲狂。

驀然，她扭頭看向下方的天域眾人。

天域餘下的強者隻覺得自己一股涼意直衝腦門。

女人不可怕，可瘋狂的女人，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你們該死！天域人該死！是你們剝奪了我的幸福，如果沒有你們，我本來可以很幸福的。」葉玉嬋每說出一句話，氣勢就高漲一分，等說完最後一句話，她整個人如同厲鬼，披頭散髮，直奔下方殺去。

一出手，動靜便是驚天動地，下方的幾位通天八段國主眼中滿是駭然，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寧願面對天蒼也不願意給葉玉嬋殺死。

這女人已經瘋了，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戮。

只有無休止的殺戮，才能麻痹他的神經，才能讓他忘卻傷痛。

楊辰沒管她，一步一步，朝著老瘋子殘魂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時老瘋子的殘魂就要消散了，隻留下一抹淡淡的虛影，甚至肉眼不可看見。

楊走上前想要抓住，卻是直接穿透了老瘋子身體。

「是你自己的選擇嗎？」楊辰顫聲問。

老瘋子欣慰的點點頭，「不用難過，不用傷心，這就是我的使命，我之所以堅持到現在，就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楊辰竭力想要忍住哭泣，可是眼眶還是不免紅了。

「不要難過，從今天開始，你才算是真正的人族領袖，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整個人族，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你才算是真正的強者，強者是不該有眼淚的，你說呢？」

「我知道，我知道了！」楊辰吸了吸鼻子，執著的看著老瘋子。

「這就是我的宿命，註定如此，我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來臨，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也該安心了。」

「沒錯，你可以安心了，我會帶著你遺願走下去，去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情。」楊辰堅決道。

老瘋子輕輕一笑，身形再度變得虛幻了不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炎帝嗎？現在我告訴你，我不是什麼炎帝，更不是他的轉世身，也沒有繼承他的記憶。」

「什麼？」饒是楊辰心智堅毅，聽到這裏還是不免一陣震驚。

「其實我只是老瘋子，從頭到位都是你認識的那個老瘋子，當年我飛升之後，炎帝的殘魂找上了我，密謀今天的事情，他就潛伏在我身邊，讓我裝作自己是他轉世身的樣子，用於迷惑世人和天域，讓他們認為炎帝真的已經死了，連記憶都化作了傳承。」

「所以我一直說，我並不是炎帝，從前的一切，都不過是做戲罷了。」

老瘋子說完，天蒼整個人獃滯在原地。

當初因為老瘋子不肯承認自己是炎帝，他甚至一度想要乾脆滅了老瘋子。

如今得知真相，他心中除了震撼，還有那麼一絲淡淡的悔恨。

偽裝成炎帝，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甚至有可能隨時丟掉性命。

想必這些話，老瘋子想說已經很久了。

只是礙於大局，不得不一次次咽下去。

「這麼說，當初將炎帝的大道剝離給楊辰，也是炎帝本人的主意了？」天蒼猛地問道。

老瘋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氣勢不管是你還是如今炎帝的殘魂，都不足以執掌這個人族了，人族在變，你們卻還是當年的老樣子，徹徹底底和時代脫軌了。」

「人族在我徒弟手中發展的十分迅速，這已經說明了他才是最適合人族的領袖，甚至要比當年的炎帝還要適合，所以炎帝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當日便選擇了將大道剝離給楊辰。」

「只是他沒想到，我會將最後一段送給別人對嗎？」楊辰深吸口氣問道。

「他的確沒想到。」老瘋子點點頭，眼中浮現一抹追憶之色，隨後輕笑道：「不過當他得知之後，心裏卻是無比欣慰的，因為這條大道，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如果你可以走出屬於自己的大道，的確要比這一條好的太多。」

楊辰沉默下來，到現在為止，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已經明朗了。

老瘋子是老瘋子，炎帝是炎帝，他的師父，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就是那個邋裏邋遢的老瘋子。

從前是，現在依然還是。

葉玉嬋一連殺了幾百人，目光複雜得看著老瘋子，在老瘋子是不是炎帝這個問題上，大概只有她是最堅定的。

她一直都對老瘋子冷眼相看，根本不認為他是炎帝

哪怕他的言行舉止和炎帝都很相像，但出於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最終還是猜對了。

「那一日在冰凌宮，你的那番話，是炎帝叫你對我說的嗎？」

「不是，是我自作主張替他說的，他這樣的人，是斷然說不出口的。」老瘋子溫和的笑了笑，虛影對著葉玉嬋微微一躬身，歉然道：「對不住了，讓你誤會了這麼久，現在終於可以釋懷了。」

說完這一句，老瘋子的身影再度變得無比虛幻，到最後，根本看不加了。

只有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在逐漸失去光亮的時候，還仍然死死盯著楊辰。

這一雙眼中，飽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遺憾，有囑託，也有祝福。

楊辰雙膝跪地，深深對著老瘋子所在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徒兒叩送師父！」

三個響頭過後，楊辰已是淚如雨下，簌簌落在地上。

戰場上刮來一陣微風，颳起滿地的蕭瑟與悲涼，楊辰再度抬起頭，眼中悲傷盡去，取而代之是一片冰冷的殺意。

前方是瘋狂逃竄的天域眾人，楊辰冰冷的下令，「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從今日起，他要做個屠夫。

要解決戰爭，最好的辦法就是陷入戰爭。

這一刻楊深有體會，天域只能消滅，不能共存！

他反手提著淬寒劍，一馬當先殺入天域陣營之中。

手起劍落，劍影閃爍間，一顆顆人頭不斷升空，一具具屍體堆積如山。

他要讓這萬千的亡靈沉眠與此，永世陪伴著孤獨的老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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