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也是這麼一猜，猜的對與不對，你們都別把事兒算在我頭上。

我只是回答你們的問題，沒有其他的意思。」

書生在末尾忽然話鋒一轉，說了這麼一句。

楚嫻點點頭，寬他的心，「這個自然。」

不管書生是不是猜的，最起碼給了他們一個解題思路，而且書生這麼一解釋，許多事情就通了，邏輯也能閉環。

估計八成也就是書生說的那樣。

楚嫻、羅雙等人心中已有了計較，待書生臨走前背起他的書簍，嶽妝裁又多問了一句，「你之前為什麼一直對著你的書簍嘆氣？」

書生的腳步停了下來，側過身微微笑道，「難怪施粥的那兩日總感覺有奇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原來是姑娘你啊。」

嶽妝裁矜持的點了下頭。

「所以你能說說嗎？」

書生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

我上京一路來，因為餓肚子，只能把我珍藏的書一本本賤賣了，心中可惜罷了。」

「是嗎？可我看你此時坦蕩的緊。」羅雙眯起眼睛，說了這麼一句。

書生一怔，隨即又笑道，「京師真是臥虎藏龍的地方，這都瞞不過大哥的眼睛。」

羅雙皺了皺眉，什麼大哥……這叫的。

書生沒理會他短暫的不悅，而是繼續剛才的問題說道，「我上京來，不是因為家鄉災情，只是想進京適應趕考，順便磨礪一下自己，可現在看來，沒什麼太大的必要。

賣書，我心中確實可惜，但我更可惜的是是如書般的，被賤賣的百姓的命運。

以前我總想，書裡的抱負、志向真是偉大，有一天我也要成為那樣開闢偉功的人。

為此，我日夜苦讀。

可見識了這人間之苦之後，我發現書中寫的，不過都是些萬裡挑一的鬼話，就像吊在驢子前的那根蘿蔔，吃到的人少，貫行的更是鳳毛麟角。」

「都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如今看來就像一個可笑的笑話。」

書生說來本鬥志昂揚，可後來卻急轉直下的低落到自嘲。

楚嫻心中一動，莫名就脫出了一句話，「你難道不想改變這個笑話嗎？」

書生一愣，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片刻後，他自言自語似的回答，「我想啊。曾經，我做夢也想啊。」

可是想也沒什麼用啊。

他只是一個讀書人，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

拋卻想要科考的才子身份，他也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罷了。

在賣書和不賣書之前，他曾經糾結過很長一段時間。

白天想，晚上想。

可最後，在吃不起飯，和保持讀書人的氣節中，他還是選擇填飽肚子的生存選項。

他覺得在賤賣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冥冥中已經註定了。

想到這裡，書生歉意的擺擺手，笑笑道，「改變笑話什麼的，還是讓更有能力的人做吧。

我就不了。」

說完這句，書生大步流星的跨過門檻，背著書簍消失在三人的目光裡。

楚嫻有些五味雜陳，嶽妝裁也是。

羅雙沉默了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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