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三所到戶部大堂，四爺一路上一言不發。

蘇培盛戰戰兢兢跟著，是不是偷偷看他，卻發現這位爺自始至終一張冰山臉。

等進了戶部大堂，戶部的官員們早聽說四爺家兩個孩子哭鬧太厲害，回去了一趟。

這會兒大家一看他回來了，都起身準備迎過來，關心一下東三所的小阿哥和小格格。

萬沒想到，這位爺寒氣逼人。

離著兩丈遠都有些心底發毛，大家都不太敢靠近，還有那動作慢些的，屁股才剛挪開椅子，要站不站的，頓在半空中，十分受罪。

一直到四爺進了內堂，眾人都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的汗。

「唉，怎麼回事啊？」

「誰知道啊，找蘇培盛問問？」

「噓，你沒瞧見蘇培盛那臉色也夠滲人的？瞧著跟天塌了似的。」

「哎呦喂你們小點聲！四爺家的龍鳳胎天花才剛好，身子正虛弱呢，如今哭鬧只怕是又生病了，你們可別去觸霉頭！」

「可這會兒了，該用午膳了。咱們本在後院準備了一桌子酒席，可怎辦？」

「怎辦？要不，你去請四爺？看他會不會給你臉面？」戶部尚書冷哼一聲，直接把手上的扳指摘下來：「你們誰要是能把四爺請到後院去用膳，我這扳指就送給誰。」

「下官不敢……」

「下官也不敢……」

「……」

「那你們還費什麼話？還不趕緊該盤帳的盤帳，該錄冊子的錄冊子，該催錢糧的催錢糧去！還吃飯？不好好當差，等著吃掛落吧！」

戶部尚書帶著兩個侍郎回了屋子。

眾人忍不住在心底哀嚎。

這是什麼事啊！原本想著好好請四爺吃一頓，能在他跟前留個好印象，偏偏這位爺今兒個心情這麼差！

唉，往後的日子，難過嘍。

……

內堂之中

四爺進去就開始翻戶部的帳本子。

蘇培盛跟進去，在他旁邊乖乖跪好，也不敢說話。

一個時辰過去了，小太監端了午膳進來，輕輕放下又退出去。

再半個時辰，有膽大的，透著眼睛從門縫往裡看了一眼，發現四爺還在翻帳本子，午膳尚未動頭。

又半個時辰，依然如此。

眾人忍不住嘀咕：「這位該不會是家裡有什麼不順的事兒，要把氣都撒到咱們頭上吧……」

「唉，你們那些帳本子到底都做的怎麼樣，清不清楚？」

「帳本子倒是清白的，可……可，可……可是……」

「哎呀，老兄你到底可是什麼？趕緊說啊，要是有問題，趕緊補救！」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幾年有許多官員來戶部借銀子，一開始借完過不了多久就還上了。但去年的帳上，有一半左右的借帳還沒還呢……」

「這，應該不會怪到咱們頭上吧，別的帳可都清楚？」

「清楚！除了這個，別的都清楚！咱們戶部平時皇上盯得也緊，怎麼可能不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咱們的帳清楚就好，就不必驚慌。大家都散了吧。」

戶部的堂官們各去幹活，但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朝內堂的方向瞧一眼。

內堂裡，一直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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