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輛黑色越野車使出申城市區，開出一段高速路，從出口轉下，在國道上開了很久。

路段越來越偏僻，沒有路燈，四周影影綽綽全是樹影，望向遠處，全是黑暗。

難以想像，距離繁華大都市幾十公裡之外，竟然有這麼荒無人煙的地方。

車窗玻璃上映出一個人的影子，隨即呼出的霧氣讓玻璃變得灰濛濛。

一點雪花忽然落在玻璃上，太薄太輕，很快就融化成一滴水，沿著玻璃劃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下雪了。」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在焦小唐額頭上摸了摸，「恆羽，你發燒更嚴重了，印記成熟就會這樣子，很快你可以擺脫這個痛苦了。」

焦小唐打開他的手，雙手烤著手銬鏈條發出碰撞聲響。

他微微偏頭，眼底因為高燒而佈滿血絲，眼神帶著幾分恍惚。

「別碰我。」

「你別太激動。」陸憶羽從旁邊的藥箱裏拿出針管，「我再給你一支鎮定劑吧，睡一覺起來，一切恢復原樣了。」

「用不著。」焦小唐的頭靠在玻璃上，雪花一片一片飄落。

隔著玻璃，但那樣冰冷的溫度似乎讓他高燒的身體舒服了一點。

「我想清醒一點……」他的聲音也飄忽不定，虛弱得像一團棉絮，「想好好看清楚……」

「不難受嗎？」陸憶羽問。

「不難受。」

陸憶羽收起針管，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

焦小唐冷冷地推開，他不需要。

「滾遠一點。」

陸憶羽還是堅持把衣服蓋在他身上，強硬地用手按著。

「恆羽，我十五歲才來你家，在此之前，我一個人生活，所要受的屈辱多了去了，不是你幾句冷言冷語就能讓我退縮。」

焦小唐一動不動，過了好半晌才說：「這個印記是什麼來歷？」

漫漫長路，陸憶羽也不想乾坐著，樂得跟他解釋一些。

「叔叔是生物學出生，他一直對人類的基因和潛能充滿興趣，在這方面投入大量資金，做了很多研究，眾恆這些年在生物領域的各種發明和成就都源於此。「

陸憶羽靠在柔軟的皮椅上。

「幾年前，一個探險家在西南部的熱帶雨林中發現了一些特殊生物，叔叔親自帶著團隊過去研究，我要幫他掌管公司，沒有跟過去，知道的不是很具體，但叔叔有了很大的發現，回來之後，他用很多動物做過實驗，就連動物都能解開基因上的那把鎖，把無限潛能發揮出來。」

陸憶羽笑了笑：「恆羽，你爸爸是個瘋子，他精神不太正常，還有狂躁症，但不得不說他是個偉大的人，這個時代發展到現在已經停滯不前了，正需要一個瘋子帶來改變！如果成功了，他會重新改寫這個世界的秩序！」

焦小唐發出一陣陣冷笑，如果不是太虛弱，他真想捧腹大笑。

「一把年紀了，做這種統治世界的夢，他真是有病！」

陸憶羽搖頭道：「你是第一個被實驗的人類，看看你身上的效果，我覺得他也不全然是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