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腦海中掠過泉音由在天一盟擊殺俞司樓的畫面，確實是快狠準，對方沒有半點兒反抗之力。

當時泉音由遊刃有餘，彷彿只是輕輕抬手，彈死一隻螞蟻。

她不由自主握了一下拳頭，心中生出一種微妙的不甘。

「可惜林小凡死了……」溫閻略帶惋惜，拉起衣袖抵在鼻尖，輕輕咳了幾聲，「身為師姐，卻比不上剛入門的小師弟，那麼驕傲的人一定不會甘心，可是又能如何？誰讓她進不了神的世界，只能做凡人？」

「你真的很煩。」林繁感覺自己後槽牙磨著，讓她想失去控制，暴虐無道。

溫閻似乎聽不出她話裡的警告，自顧自地說：「林小凡離開我的時候，說她是世界第一，並且要證明給我看，她實在太傲慢了，天外有天的道理都不懂。」

這時電梯門打開，林繁片刻都沒有猶豫，走出去。

溫閻慢悠悠跨出來，對著她的背影問：「小繁，你這麼厲害，不想領教一下小由的實力嗎？」

「不想。」林繁頓住腳步，轉身時臉頰上甚至有三分笑意，她很漂亮，笑起來光彩奪目，「我對競技台，對武道的更高境界沒有興趣，因為我對現在的人生特別滿意，我有工作，有朋友，有夢想，還有最喜歡的人，每天品嘗生活帶給我的樂趣，比追逐虛無縹緲的武道境界有意義多了！」

溫閻的表情像是被某種東西凝固了，僵在臉上。

「夢想？生活的樂趣？喜歡的人？」

「像你這樣的泰山北鬥，一輩子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枯燥乏味，身上透著腐朽的氣息，像幾千年前的老頑固，我說這些你肯定也不懂。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林繁笑眯眯的，歪著小腦袋，青春活潑，元氣滿滿，任何人看見她都會被她身上的朝氣感染。

在她身上，肉眼都能看見幸福環繞的感覺。

她被人愛著，也愛著別人。

感情讓她變得溫柔而多彩，從前是淡淡的水墨畫，現在卻濃墨重彩，光芒耀眼。

「這叫代溝啊，溫先生！這個花花世界這麼好，我既然來了，當然不想回去過苦心修鍊的枯燥日子！」

溫閻的笑容出現一絲裂縫。

枯燥的日子……

從小到大，在山居裡，什麼都接觸不到，每天看著山脈，霧嵐，朝陽，夕光。

山間的風，林間的雨。

永遠面對著他，生命裡只有他。

隨著年歲漸長，她偶爾也會抱怨，也會哀求他：「師父，能不能出去看看？」

他不答應，她也不敢違背。

每次都搶著去山村小店裡買東西，不管多累都不抱怨，那至少可以看看不同的人。

她從小活潑，好奇心重，喜歡熱鬧，愛說話。

可是養到十五歲，一個朋友都沒有，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什麼樣，除了他和武道，什麼都沒有。

龍烈來的時候，給她帶幾本書，她看了之後來問他：「師父，夢想是什麼？」

「小凡的夢想就是要成為神。」他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