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封看了看那個女人，眉頭驟然蹙起，薄唇輕啟，淡淡的問：「你怎麼在這？」

那個女人笑的十分柔美，柔聲說：「封，我來看看奇奇，我很喜歡他，很可愛。」

隨即，她轉眼看到了我，笑的更溫柔，語氣讓人很舒適，「這就是李小姐嗎？好漂亮呢。你好，初次見面，我叫陳婉兒。」

原來是陳婉兒！我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來，隻覺得手足無措，好像一個小偷看到了失主。

我有些無地自容，還有些心碎。

靳封就是要和她結婚？這麼溫柔的女人，一定很適合靳封，她和當年的唐雪凝有幾分相似，特別是性格方面。

所以靳封一定很喜歡吧？

陳婉兒繼續那種溫柔的笑容，「李小姐，奇奇真的很可愛，我很喜歡，以後我可以常來看看他嗎？」

「哦！」這樣溫婉的人兒，任憑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她吧。

「嗯，那我先走嘍，改日見哦。」她說起話來那般的柔和溫婉，恬淡美好。

她在我和靳封的目光下，落落大方的走進電梯。

我在原地佇立良久，有些失神。

「怎麼了？」靳封盯著我看，又眨眨眼，好像不知道我為何失魂落魄。

他至於這樣嗎？至於這樣問我？

「沒什麼，她很好，和唐雪凝很像。」我緩過神來，「你一定很喜歡吧，我也喜歡，人很好。」

靳封眼底裡的冷意濃鬱，「你有什麼資格喜歡她？」

我心隱隱作痛，是啊，在他心裏的我，那麼的不堪，我有什麼資格喜歡他的妻子。

「哦，我知道了，不配喜歡她。」我垂著頭，朝著奇奇的病房走去。

「好好揣著的自知之明。」靳封在背後重複了一句，聲音淡淡的。

他何必提醒我這一點？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自己什麼身份。我不敢喜歡。」這麼多年，我在靳家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身份。

我一直知道我身份低微。

「李思恩。」他淡淡的，在我背後喚了我一句。

「嗯？」我回頭朝著他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我知道啊，很多事情我都不配。」

他愣愣笑了一下，有些殘忍，可是我沒敢多看，直接進了奇奇的病房。

奇奇見到我，馬上興奮的大叫：「媽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我頓時被奇奇興奮的情緒感染了，把他抱在懷裏。

我想，只要奇奇開心，我怎麼樣都好。

「爸爸昨晚陪了我一整夜，他說等我病好了，就帶媽媽和我去旅行。」奇奇高興的說，然後轉頭看著靳封，「對吧？爸爸。」

「嗯。」靳封的笑容淡淡的。

「爸爸說帶我們去看企鵝，還說企鵝像媽媽，呆兮兮的。」奇奇大笑著，「可是動畫片裏面的企鵝，不像媽媽啊。」

靳封是吃了什麼錯葯？竟然和奇奇說這種話。

我用怪異的目光看了看靳封，見他眼底裡的冷意濃鬱極了，眼睛朝著窗外望去。

「媽媽，企鵝和北極熊住在一起嗎？」奇奇好奇的看著我，「奇奇還喜歡北極熊。」

「他們不在一起。」我淺笑，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怎麼在一起？

「他們為什麼不在一起？」奇奇追問道。

「因為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啊，離得很遠，怎麼會在一起呢？」我耐心的和奇奇講著。

「為什麼不在一起！」奇奇很不開心的樣子，「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我要他們在一起。」

「有些，是永遠不能在一起的。」我嘆了一口氣。

「可以叫北極熊坐飛機去看企鵝，」奇奇用十分堅定的語氣說。

真不知道這個小孩，腦子裏在想什麼？一定要人家北極熊和企鵝在一起做什麼？

有些，真的是永遠無法在一起的，就像太平洋和大西洋，雖然是接連的，但是他們的海水，是無法融合的。它的顏色，和它的顏色，永遠無法融為一體。

「媽媽，叫北極熊坐飛機，去看企鵝妹妹。」奇奇抓著我的手，緊張的說。

「好好，」我一陣無語，和小孩子，有時候真的講不明白。

「媽媽，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奇奇小小的臉上掛起笑容。

「對了，你的好朋友，手術做的怎麼樣？」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叫露露的小女孩。

「你不說這件事，我還給忘了，」奇奇馬上掉轉矛頭，和靳封講：「姓靳的，如果你還想讓我和你姓，就給我和露露辦個婚禮！」

「嗯？」此時靳封聽到這話，俊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愣。

「爸爸，露露是我的女朋友。」奇奇小臉一紅，扭扭捏捏的，「本來這個秘密不想告訴你的，但露露馬上就要做移植手術了，我要在她做手術之前，和她結婚。」

靳封馬上就明白了，黑著臉看奇奇，「小小的年紀，你懂個屁，勞資還沒結婚，你就先結婚，讓我的臉往哪裏放？」

「我不管，不管！」奇奇趴在床上，奶聲奶氣的大叫：「媽媽小氣，爸爸也小氣，我怎麼出生在這種家庭！」

「對不起啊。」我怕靳封不高興，便內疚的說，「奇奇還小呢，他也不知道什麼是結婚，你不要介意。」

「我怎麼不知道？現在不結婚，什麼時候結婚？等著露露去做星星？還是等著她和別的人結婚？」奇奇轉過臉，幽怨的看著我和靳封。

見奇奇這個樣子，靳封忽然笑了，拍了拍奇奇的小腿，「成啊，你說的有道理，你若是求婚成功了，就給你辦婚禮。」

「你要說到做到！」奇奇有些開心了，小臉紅撲撲的。

「當然，不過你長大了結婚，要自己賺錢辦婚禮，勞資也不是提款機，你花勞資錢，有什麼出息？」靳封佯裝出一臉的正經認真。

「當然，等我病好了，我比你有錢。」奇奇說話語氣很是『闊氣』，音調又奶聲奶氣的。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奇奇，又偷眼看看靳封，見他的笑容那麼好看，就和很多年前，年少的他面對我時，一樣。

可是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我們之間因為太多誤會和矛盾，導致太多傷害，再無法回到從前。

我轉眼向窗外望去，我明白，我不應該再對他報任何的奢望，他的愛情，不會屬於我……

不應該因為看到他的笑容，就怦然心動。

「李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