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把地皮文件，和股份文件一起放在了茶幾上。

他捧著我的臉，淡淡的說：「讓我好好看看你。」

「哈哈。」我咧嘴笑起來，「幹嘛？」

「好久沒仔細看看你了。」他也笑起來，接下來，我們都沒有再提大潤的事情，而是坐在沙發上，我說：「我餓了。」

「你去煮飯。」他催促著我。

後來和我一起去廚房，我忙住煮麵，他坐在一旁望著我，後來起身去陽台吸煙。

陽台的燈沒有開，只有那紅亮的煙草火光忽明忽暗。

我煮好了面，兩人就一起吃麵，他笑著和我說：「思恩，小時候你總惹禍，你怎麼想的呢？」

「我沒有惹禍啊。」我抬頭看看他，「我就沒有惹禍過。」

我記得我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的，生怕惹得老太太不高興了。

「你把奶奶珍藏的古董花瓶摔碎了，你是怎麼想的？」他笑嘻嘻的看著我。

「啊……」

我想起來了，我把老太太珍藏的花瓶給弄碎了，是從花瓶旁邊過去，也不知道花瓶怎麼就倒了。

因為這件事，我被鎖在閣樓裡餓了三天，靳青總給我送包子吃。

導致，我現在想起包子，忽然就想吃包子。

我嘆了一一口氣，「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從那花瓶旁邊過去，不知道它怎麼就倒了。」

那花瓶很高，有一米高，很重，我抱都抱不起來。也不知道它怎麼就忽然倒了。

「奶奶說你是故意的。」靳封笑道。

我記得當時老太太認為我是故意的，因為她總是看不慣我，她也知道我知道她看不慣我，就以為我總存心報復。

「反正不是我。」我撇撇嘴。

「我知道不是你。」他說：「是你媽。」

我怔了一下，當時的細節都忘掉了，但是如果是我媽弄碎的花瓶，我還是相信的，我媽當年不正常。

「你為什麼總惹禍，」他笑著看我，「小時候很多很多，因為惹禍，你就沒少受苦。長大了，家裏著火了，奶奶說是你放火，你為什麼不解釋？」

「我解釋也沒人信。」我說。

老太太的話就是天理，別人不能反駁。

「靳青踢球，把花園的花踩倒了，你為什麼不解釋，那不是你做的？」靳封望著我。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就問了這麼多從前的事情。

我還是那句話：「我解釋，有人信嗎？」

「那麼，後來，我和唐雪凝結婚之前那夜，發生那件事之後，你為什麼不解釋，是我主動的，你是被迫的？我當時是有意識的。」他的眸子望著我。

「誰信我？」我壞笑了一下，「而且，我當時還沉浸在喜悅中，我為什麼要解釋。我睡了你，睡了濱海市最帥最有錢的男人，我站了便宜啊！哈哈。」

「哈哈。」他忽然笑起來，隨即問：「懷孕了，懷了奇奇，為什麼不告訴我？告訴我，我娶你回家。」

「你們都不信我，說不定懷疑奇奇不是你兒子呢。你們會讓我做手術的，我怕疼。」我吃光了最後一根麵條，站起身，優哉遊哉的朝著沙發去了，「都過去了，不要提啦，我很滿足啦，奇奇的病好了，我滿足啦！」

「思恩，人生很長嗎？」他問我。

「那要分怎麼講！」我坐在沙發看著他，「你覺得呢？」

「那要分怎麼講。」他起身，根本沒吃麵，坐在沙發對面的椅子上，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飄渺，淡淡的甜味，不知為什麼有甜味。

我掃了他一眼，很好奇的問：「為什麼有甜味？好像很好吃。」

靳封勾唇無奈的笑了一下。

夜很深了，我覺得我的感冒好了，栽在沙發上，忽然感覺到心裏有一根血脈抽著疼，那疼一直蔓延到手指。

他起身，帶我去洗了澡，然後躺在床上擁著我，安安靜靜的開始沉入睡眠。

可是我睡不著，睜著眼望著天花板。

很久之後，黑暗中，他朝我笑了一下，「思恩啊，我們錯過了，是不是？」

我怔怔的看著他，微笑起來，「沒有。」

他也微笑著，我們的臉離得很近，壞笑著說：「小時候，你睡覺很沉，有好多次，我夜裏去你床上抱你，你都不知道。」

「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嘿嘿嘿的笑起來，露出兩排白色牙齒。

「是啊，如果我再遇見喜歡的女孩，一定會早點告訴她，我很喜歡她。」靳封也笑的很漂亮，眼睛彎彎得。

我就喜歡他這樣的笑容，很喜歡很喜歡，看著看著，就像喝醉了一樣。

我嘟嘟嘴，「如果我再遇見喜歡的男人，一定會馬上和他結婚。」

「嗯。呵呵。」

他忽然緊緊的擁著我，抱的緊緊的，我的臉頰被他強行埋在胸膛裡。

他的臉埋在我的髮絲裡，一絲絲水霧氤氳了髮絲，他說：「思恩，可是我沒資格喜歡別人。」

「怎麼會？別胡說。」我想從他的懷裏出來，但他還是緊緊的抱著我，說：「老天爺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從不肯給任何人多一點。擁有了多少，就要承擔多少責任，在承擔責任的同時，就是去了很多很多，包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便你不想要那些，可你還是要承擔著那種被人羨慕的包袱。」

我想抓他的癢癢，結果這人就不怕癢癢，還是緊緊的抱著我，過了一陣，忽然讓我從他懷裏出來。

他伸出手，幫我捋著被他弄亂的髮絲，微笑著，笑容還是很漂亮，「思恩。我總是不能給你一份安穩的生活，和我一起就沒快樂過，我就沒能保護過你。是不是很差？」

他的眸子水亮，笑容那麼溫柔，我望著他，怔怔的看著他，半響說：「可是我們是夫妻，我們還有孩子。就不要講這麼多了。天下事，力有盡頭……我不是小女孩了，我什麼都懂。」

「是啊，我們這麼多年，你就像我，像另一個我自己，在你痛的時候，我竟然也會痛。這叫老夫老妻嗎？我們的血都連在一起。可是我都沒好好和你談過戀愛。可是思恩，我們錯過了啊，思恩，時光是一種毒藥，在時光裡，讓人愛的難捨難離。但它最毒的地方，在於隻給相愛的人，其中一人解藥。」他颳了我臉蛋一下，「思恩，錯過了……」

「給誰葯了？」我怔怔的看著他。

「你或者我。」他微笑著，「除了你，就是我。除了我，就是你。」

「太深奧了，」我搖著頭，「太深奧了！我聽不懂，我就想迷迷糊糊的過完這輩子，你不要和我說這些複雜的東西。我會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