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鼻子裏的棉條被血浸泡的濕透了，血液滲出來。

「對了，他為什麼不和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也不和他說話？」李璃纏著我。

「因為他討厭我，因為他心疼我，不想打擾我，因為他恨我，因為我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完。」我腦子有些暈沉，那種劇烈的疼痛又來襲了。

「姐姐！」李璃大叫，「你鼻血滲出來了。」

「我……我……我……我看到他就會流鼻血，不要緊的。」我踉蹌著朝著洗手間去。

很快，張墨青就來了，擠進女士洗手間，看著我的鼻血淅淅瀝瀝的滴落進洗手池裏，擔憂萬分，「思恩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是外傷嗎？」

「不是！」我咳嗽著，眼睛有些疼，「你出去。」

「思恩小姐，到底怎麼了？」

「你出去。」

「我帶您看醫生，正好這裏是醫院。」

他扯著我，就把我朝著外面扯，扯到了外面，靳封也在外面，見我鼻血還在流，流到了衣服上，他猛地把我拉過去，手捂著我的鼻子，忙把我朝著醫生辦公室扯。

「哥哥，哥哥，我這裏有棉條，」李璃剛才嚇傻了，這會從衣袋裏掏出了止血棉來。

靳封蹙著眉，抓過去棉條捂在我鼻子上。

他的手上染著我的血，可是什麼都沒說。

我猛地甩開他，「不要緊的，不要拉拉扯扯。」

他蹙眉看著我，白色的發，那麼刺眼。

我回頭對李璃說：「李璃，你回去照顧你哥。」

「可是……姐姐，你很嚴重。」

「聽話，你回去照顧你哥。」我用很平靜的語氣說。

李璃很聽話，雖然還是不放心，但是離開了。

我自己到了醫生辦公室，醫生見狀就忙問：「是外傷嗎？」

這鼻血，好似怎麼流，都止不住了，我越發的暈沉，一系列的檢查之後，我坐在醫生辦公室裡，臉色蒼白，點著頭，說：「我知道。」

醫生看了看我，「那麼，最好是住院吧。你家屬呢？」

我忙說：「我沒事的，我不住院，我懂這種病。」

我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朝著醫生辦公室外面走，轉過身，朝著洗手間去了。

冷水總是有用的東西，能止血，能止痛。

半個多小時之後，我終於不流鼻血了，可還是頭疼劇烈，眼睛疼得劇烈。

這痛，就好似，那時，他出了車禍，生死未卜，就好似東清死了之後，就好似……

好似我年輕時，盼望著，能有一個人帶我回家，把我妥善安放，許我一世歡喜。

我當以命為報。

可我一輩子都沒盼來。

我望著鏡子裏自己，勾唇笑了一下，然後從洗手間出去，直接去了東清的病房。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不太正常，但是李璃還在那裏滿眼興奮的講：「姐姐的哥哥真帥啊，叫靳封，咦？為什麼你們都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估計她說了三個多小時了吧？

她見我回來，就忙問：「姐姐，你好了嗎？」

「醫生說，是最近沒睡好覺的原因。」我說。

「那就好，」她放心了，又問我：「姐姐，為什麼靳封哥哥有那麼多白頭髮？是小時候就有的嗎？那叫少年白頭，是吧？」

我沒做聲，她又在旁邊說了很久，然後李家人都離開了，連李振都連滾帶爬的，跟著李家人一起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我和東清兩個人，我笑嘻嘻的望著他，「大佬，您以後別打人了。」

「你心疼他？」他看了我一眼，眸光晦暗不明。

「我是怕您手疼。」我呵呵呵一陣笑，「我心疼他做什麼？」

我說完，東清沒再做聲，只是眸光冷了冷，隨即唇角勾起一抹自諷的笑容，很奇怪。

我說錯了什麼嗎？我怎麼想不明白？

病床上掛著一袋鮮紅的東西，在向他身體裡流淌。

很久之後，我眸光沉沉的望著他，「東清，關於孩子的問題，我們還是好好的談一談！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他頓時就笑了，笑著望我，「李思恩，如果有了孩子，以後你怎麼辦？你一輩子怎麼辦？」

我蹙眉，「你什麼意思？」

他望著天花板，忽然笑的很奇怪，「李思恩，其實我知道，說來可笑，不管怎麼說，你的家，在你心底裡，從不在我這裏。」

很久之後，他似是有點累了，嗓子有點沙啞裡，半響望著我，唇角含著柔和的笑容，「躺過來，老公抱你睡一覺，你最近確實沒睡好覺。」

我擠在他身旁，鑽進他的懷裏去，鼻尖發酸。

不爭執了，不解釋了。

半響我把頭伸出來，「我們就要一個孩子唄？」

「你沒看到我在輸血嗎？」他掃了我一眼。

我頓時臉紅，「你的意思是，我不管你的死活，這種時候還敲詐你？」

「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眸子沉沉的望著我，「我渾身的血，都似不是我的，你懷了，是誰的孩子呢？」

我知道他在找理由，可我也不再說了，因為再說，他又要生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傍晚了，我們才醒來，真是睡了個好覺。

我醒來，他也才醒來，「李思恩，我要喝水。」

「好嘞，您就瞧好吧！」我忙起身去給這個人倒水喝。

我在醫院裏陪了東清三天，三天之後，我們一起回到了李家，李振的傷還沒完全好，像個烏眼青似得。

李老爺子催促著東清去李家公司上班，但他冷著一張臉，根本不接話茬。

關於孩子的問題，似乎東清已經那麼決定了，可是我等不了，因為時間，有可能不允許等下去。

我們回到李家之後，我就偷偷給老六和王鑫發信息，叫他們來接我。

李振還是在監視我，雖說不想我走，怕我『逃跑，』不過，礙於東清和李家的長輩都在家裏，他也沒辦法阻止我。

我換了一套衣服，樂顛顛的和王鑫與老六一起離開了。

坐上車的時候，王鑫就問：「說吧，李思恩，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們倆商量，我們倆可是天底下第一聰明。」

「我到底怎麼樣，才能懷孕？」我滿臉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