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嚴肅的看著我，她說：「你別看我老了，這次的事我也調查了，那個叫馬東的和靳青秘密聯繫一個月了，從你到了你那個單位之後，他們就聯繫了。你和封兒，和你爸徐宏維那個養子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靳青他做出這事就算不得靳家的人，他以為他一石二鳥？我讓他去做夢吧。就算咱們靳家一個活人都沒有了，我也得把大潤交給有能力的人。」

「他想藉著徐東清把封兒除了，以為他就能接任大潤了？」老太太眼裏的光彩冷鬱。

我一言不發，眼裏一片茫然，我抬眼看靳老太太：「他真死了？不可能啊，他不會死的啊。」

那種感覺，就是無法接受。

老太太看著我，後來又哭了，說：「我啊，如果封兒沒出事，我到死也不會和你道歉，但是現在封兒恐怕是不行了，在國內離開的時候，臟器都不工作了，我看著他那麼慘，他還說讓你回家，一定讓你回家……」

我終於哭起來，自己抱著自己。

老太太哭了一陣，說：「現在，咱們家裏，能扛起一切的，就只有你了，你也別怕，當年你爺爺不成了的時候，我也擔著大潤一段時間，我能幫你。愛國？愛國就沒好好做過事。」

我抽泣著，後來她握住我的手，說：「李思恩吶，你就為了靳封，和你兒子，你就扛起來一切吧，你等著他是否能回來啊？他回不來，你兒子也得長大呢。」

從始到終，我基本上沒說話，後來才點點頭。

老太太又哭了，說：「那行啊，咱們靳家啊，也不一定都要靠著男人，男人不在了，女人也得頂著呢，我這麼多年，我也一切都為了靳家考慮，從前的事情，你就甭恨我了。話都說開了，我還有個事情要和你說，靳封不在了，你要想結婚也行，但你別要孩子，你有奇奇和團團，你算是為了靳封守著吧。你不是說你愛他？」

「還有，靳封到國外治療的事情，只有我和張墨青知道，別人都不知道，你可別說漏嘴了。還有，下個禮拜，我讓你擔任董事長，在這之前，你和我要把戲做足，讓靳青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別起疑。」老太太又囑咐了一句。

她這話，聽起來，和我都不是一個年代的語言。

後來我就坐在醫院裏面陪著她，不大一會，靳青就來了，到了房間裏面，就哭起來，捧著老太太的手哭。

還抽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說：「奶奶，您別太難受，以後家裏還有我呢。」

「有你啊？」老太太也哭了，說：「有你就好啊，你二哥是沒了。」

「二哥……」靳青哭的悲痛欲絕的。

我想想都犯噁心了。

但是老太太忽然抬頭，惡狠狠的罵我：「李思恩，你怎麼還不滾？你害死了靳封，你還到我這裏顯擺什麼？你報復夠了麽？我告訴你，你必須把那百分之26的股份吐出來。」

「我就來顯擺了，」我忽然就笑了，我說：「你們啊，你們現在覺得怎樣啊？可靳封不是我害死的，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你滾！」老太太氣的好像要暈過去了。

我就想，從前她每次要暈過去，到底是不是裝的？

我被她罵了幾句，我就吼道：「我要把股份套現，靳封欠我的，我要套現！」

她一抽，就暈過去了。

隨即靳青喊了幾聲奶奶，回頭朝我冷冷一笑。

我嚇得倒退了幾步，「氣死人，不犯法吧？」

靳青跑出去喊醫生，老太太睜眼看了我一眼，朝我擺擺手，示意我離開吧。

我又想，她真是個戲精啊，原來活在豪門，還得會演戲，我就不會。但是她這樣子，我看不活到99，也得活到100.

於是我就把在地上亂走的徐小鬥抱起來，從醫院出去了。

本來醫生得『搶救』靳老太太，但是我從醫院出去的時候，靳青居然跟著我一起出來了。

夏日裏太陽的光很強，我卻感覺到一絲絲的苦澀。

靳青冷笑著看我，一臉的幸災樂禍：「李思恩，現在你把二哥害死了，你也活不多久了，你的徐東清因為對大潤集團董事長開槍，所以被警方帶回去審問了呢，他還能保住自己多久？我告訴你個秘密啊？。」

我愣愣的看著靳青。

靳青見我不說話，就眼裏邪佞的光更勝，「就你傻，徐東清什麼都不告訴你，他知道那晚夜市的事情是阿安慫恿傻阿強做的，於是他還等著找個好機會除掉阿安，免得內部人感到心寒。阿安最初是受了江森的命令。

但是他沒想到徐東清那麼聰明，會察覺一切。後來沒法自保，就和我聯手了。

你都不知道二哥，當我告訴二哥，你被人綁架了……

他聽到你出事連腦子都沒長，就去找你，不然也不會那麼順利。你說我們這個計劃，是不是一石二鳥啊？不過阿安啊，也沒我聰明，他以為給徐東清找到麻煩，徐東清就會自顧不暇放過他？結果徐東清前幾天把他處理掉了，這個城市，死個人太尋常，都沒人知道，但我知道。」

所以馬東嘴裏所說的什麼外地人口音，和妖嬈女人，都是假的。

我還是愣愣的看著靳青，後來我問：「你二哥死了，你不難過嗎？你不是他弟弟啊？」

「活在靳家，親情算什麼？他是我哥嗎？這麼多年，我都是他的陪襯，是他奴役的人，他的員工，是他沒有把我當成弟弟。」靳青忽然朝我吼了一句，「他憑什麼？還有你，你憑什麼指責我？」

「什麼都不憑，靳青，你摸摸良心，你的心不疼嗎？」我安靜的看著他。

「良心？李思恩，你就有良心了？」他朝著我吼，「小時候我對你不好？你把我害成什麼樣了？」

我想了想，然後很肯定的說：「我沒害過你，我不喜歡你就是害你了嗎？靳青。」

「你別和我說你的歪理邪說，那你為什麼喜歡二哥？」他冷笑著看我，眼裏惡意一片，「還不是因為有我做陪襯？有我在，他就顯得很矜貴高大，你就喜歡他，我們是親兄弟，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區別？」

我淡淡的笑起來，「你們的區別啊？你們的區別是，他永遠都不會對你做出，你對他做的事情。」

我淡笑著朝著遠處走，越走越累，越走越踉蹌。

後來覺得好冷好冷，我就抱著徐小鬥，坐在了路邊，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片灰濛濛的……

徐小鬥在我懷裏叫著，好似又餓了。

靳青一直追著我，看到我坐在路邊，就蹲在地上冷笑看我：「李思恩，現在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跟不跟我？如果你跟我，我就和金欣離婚，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