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樣說，他也知道我不想和他合作的意思，但是他還是對我說：「我調查了很久，調查你和靳總的感情關係，還有你們之間的過往，我不認為你不怨恨徐東清，有我給你在背後支撐，你打垮他很容易，一直以來我也在找一個合作者，你是最合適不過的。」

他既然已經這麼直白的說了，我也無法在拐外抹角，喝了點水，半響看著他說：「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為什麼？」陳正濤忽然就動怒了。

「我無法打垮他，我沒那個能力，我說的是實話。」我說：「您可以另尋合作。」

「我聽說徐東清最近有了新歡，」這陳正濤打量著我，「趁著他還沒對你十分厭倦，你把他公司的帳目拿到手，我這邊稍作運作，他必然崩盤。」

這陳正濤知道徐東清是做什麼生意的，所以話也說的簡潔。

「陳副市長，我不是他的對手。我知道，要讓他付出補償的事情很多，不只有您女兒的事情。所以，他是否要伏法，那不是咱們能夠決定的。」我說完這話，就站起身來，看著陳正濤，「陳叔叔，您也說過，您是長輩，我還是叫您陳叔叔，陳寧寧是自殺，不是徐東清殺死的，如果單憑這一點，他沒欠您什麼，如果是其它的方面，您就不需要找我來做這樣的事情了。」

說完這話，我就起身離開了包間，這時飯菜還沒上全，張墨青在外面，見我出來，就問：「怎麼？那個項目不適合咱們做嗎？是什麼項目？」

我一邊朝外面走，一邊告訴他，「是個濕地公園。」

張墨青當即興奮，「那樣的項目，是非常好的啊，您應該和他好好談談，內定的項目，簡直是千載難逢的。」

「我喜歡公平競爭。」我無奈下，給了張墨青這樣一個回答。

此時天已經黑了，我站在飯店外面，忽然很迷茫，半響和張墨青說：「送我去徐東清那裏。」

他由於我沒有接內定的濕地公園建造項目，有些不太高興似得，但是也沒多說，隻說，「如果是靳董事長在，這個項目，咱們一定可以做。」

「現在咱們也沒丟掉這個項目，等到競標的時候，我們正常競標就可以了。」我說。

張墨青開著車，晚間還堵車，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終於到了郊區別墅。

我下車來，就直接拿著鑰匙開門，剛打開門，就聽到一陣嬌滴滴的笑聲，我望去，只見徐東清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在沙發上面，正在喝酒。

我蹙起眉頭來，換了鞋子，那女人就有些膽怯，嬌滴滴的和徐東清說：「徐總，您老婆回來了。」

知道我回來了，還不走？

我面無表情，手裏提著包，連徐東清都沒看，就直接朝著樓上走。

那個女人也不傻，當即站起身，和徐東清說：「徐總，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走什麼？」徐東清笑道。

「我怕您太太誤會啊。」

「她誤會，她可以走。」徐東清說。

我喘了一口氣，就走上樓，直接回到臥室裏面，開始換衣服，隨即去洗澡。

洗過澡，又下樓去，到廚房找東西吃。

那個女人似乎是得到了徐東清的『鼓勵』，這會兒倆人在客廳裏面聊得特別曖昧。

家裏都沒有晚飯，我就找了麵條煮了，煮好坐在桌前吃，一邊吃，一邊想，我到底要不要給他提個醒？關於陳正濤的事情，我要不要給他提個醒呢？

最近一個月，我經常不回家，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我又過起了從前的生活，他也一樣，開始花天酒地了。

但是我今晚是回來幹嘛的？我不是回來看他和女人玩的，我確實是回來給他提個醒的。

其實我很傻，我總想著他做的那些孽，用其它的方式彌補，是否可以？

我活的複雜，我記得他對我的一切好，也記得他對我的一切狠辣。

我吃著麵條，我就看到這倆人抱在一起，擁吻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腦子裏忽然就湧上一股熱血來，端著沒吃完的麵條到客廳，直接就潑在徐東清和那個女人身上。

那女人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好燙好燙啊啊啊啊……」

「還不快點滾，我回來了，你瞎？」我冷笑著看著那個女人，「滾！在我家玩兒？」

隨即我又看著徐東清，「徐東清，這房子是老傢夥的，是我爹的，你要給我搞事情，就滾到外面去搞，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讓我吃著飯還犯噁心！」

這徐東清頓時就笑了，把他頭頂那根麵條摘了下來，扔在一邊，然後拍拍那個驚恐痛哭不已的女人，「你先回去，一會我去你家。」

那女人急忙就哭著跑出門去了。

我冷眼看著徐東清，他也冷眼看著我，忽然吼了一句：「你給我打掃乾淨！」

「我給你？打掃乾淨？」我看著他，「徐東清，你少給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我不欠你的了，現在我們在一起，就是因為你威脅我！趕緊滾蛋，我不想看到你。出去和你那些女人玩。別礙我的眼。」

「你不欠我的？」這人聽完，就起身。

我怕他對我動粗，我就倒退了一步，聽他說：「你要說我欠了全世界的，我承認，但是，我最對得起的人就是你，你不欠我的？！」

「你能殺死的，能毀滅的，都已經殺死了，毀滅了，我還欠你什麼？」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告訴我，我還欠你什麼？我還你。」

「還？」

他每次聽到我說要『還』給他，他就很生氣，就朝我過來，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你特麽還得起嗎？」

我頓時嘗到了血腥的味道，跌坐在地上，無比仇恨的看著他。

他蹲下身，扼著我的下巴，眼睛赤紅，「李思恩，不管我如何，你都不會好好和我在一起，是嗎？」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有一個毛病，就是自說自的理。

很多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就無法感同身受。

每當我想起奇奇的時候，想起他最難受的時候，我無法在他身邊，因為徐東清不允許。

每當我看到團團，看到她孤零零的長大。

每次夜裏，在噩夢中反反覆復看到靳封車子撞到路旁的燈柱，發動機起火……

誰能知道我心裏什麼滋味？

所以發生這些，他讓我對他笑，讓我溫順的在他身邊，若我不從，他便覺得我大逆不道。

可是我也記得他對我的好，讓我如何。

我坐在地上，忽然就落淚，他抬手擦了擦我的眼淚，額角綳著青筋，忽然就從兜裡拔出搶來。

我嚇得哆嗦一下，還以為他要弄死我，結果看到他拿著槍，扣動扳機，朝著他的手心狠狠的開了一槍。

我愣住了，那子彈穿透了他的手掌，他笑了一下，起身，泊泊的血珠順著掌心滑落，他對我說：「抱歉思恩，打了你，我說過不會再打你，抱歉，以後不會。」

他說完這話，手滴著血，就轉身朝著外面走。

我愣愣的看著他，忽然從地上爬起身，追上他，扯著他，吼道：「你瘋了嗎？」

「你別拉著我，你讓我靜一靜。」他額角還是綳著青筋，像是感受不到疼。

「不疼嗎？」我哭著扯著他，想看他的傷口，卻不敢碰他的手，「怎麼辦？怎麼辦？」

「疼？」他笑了一下，忽然朝我吼，推了我一把，「我疼嗎？你知道我疼嗎？你知道我會疼？我最疼的事情，從不在身體上面。不就是靳封差點被我弄死了嗎？」

不就是？不就是？

他到什麼時候才能大徹大悟！能明白殺死別人，是錯誤的？他就那麼怨恨靳封嗎？

我放開他，倒退著，哽著嗓子說：「你小心一點陳正濤，他最近想對你下手。」

「讓他來，我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軟肋。」他手上的血泊泊的滲落，紅著眼睛看我，「除了你，沒人能打敗我，除了你，沒人能入我的眼，沒人能入我的心。你說的作孽，我明白，你就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

「你收手吧，行不行！」我看著他，落著淚。

「不行。」他邪笑了一下，「首先，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路，我之前告訴你，我會收手，都是騙你的。你這個傻子。第二，我若收手了，我和你更是不會在一起。李思恩，你就不要以為我能放棄你，別勸我做個好人，我根本就沒那份天賦。」

他說完，就朝著外面走，我看著他離開，看著地上一顆一顆的掉落著血珠。

忽然我就追上他，哭著扯著他，我說：「我送你去醫院吧。」

「你裝什麼慈悲呢？你少給我裝樣子。」他甩了我一把。

「我真的無法看到你不好，我看不了，我說過，你們倆任何一個人有了危險，我都無法坐視不管，本來我們可以平衡，我能一輩子都不見他，可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我哭著，扯著他，「我帶你去醫院吧東清，對不起，這段時間對你不好，可你能不能理解我，理解我？」

「我理解你，」他邪笑著看我，額頭上滲出汗水來，他說：「我理解你，你能理解你自己嗎？他還沒回來，如果他回來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我真沒出息啊，我第一次這麼愛一個女人，我都鄙視我自己，我為什麼就放不下你？我為什麼這樣低三下四的，你看到是我囚著你，但其實是我求著你，我求你愛我！！！！」

他忽然就吼起來，「李思恩，我錯了，錯了，我殺他我錯了，我求你愛我！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