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哪止於一句話？

「東清，其實，出於我來講，能遇見你真好。」我喃喃的說，「那句話不說也罷，因為你也知道啊。」

我愛你，就像這天底下很多很多尋常人愛著另一半一樣。

即便你平時不靠譜，即便你也惹我生氣，即便我讓你氣的發瘋抓狂，可我們，其實一直都相愛著。否則我怎麼會為你流淚。

你在的時候我不敢說，你不在時，我不適合說。

你陪我太短，而人生太長，很多人說，你在我生命中所扮演的只是一個過客。

人的一生，會遇見很多很多個人，基本上都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化為了塵。

可很少很少有人，即便此生不能再相見，也不會化為平常，不會被遺忘。

一捧一捧的土掩埋了很多東西。

最後，我指著旁邊的一塊土地和老六說：「老六，我若早死了，你就把我埋在這裏。」

老六憨憨的說：「李小姐，您死了，得和靳總埋在一起，老六不能擅自做主。」

傍晚，我回到家裏的時候，靳封已經回到了家裏，正在沙發上看東西，瞧見我回來，也沒問我去做了什麼。

但是他繼續看著文件，直接說：「都處理好了？」

我怔了一下，後來苦笑一下。

我去做了什麼，他全部都知道，怪不得不去問，也不打電話。

「靳封，我們把團團和奇奇他們接回來吧，我自己照顧。」我和他講。

我回來是做什麼的呢？

一直到現在，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回來是做什麼的，我隻記得我要照顧孩子。

我們倆每天，其實感情上面都是渾渾噩噩的。

「等咱們這次出去旅行回來，再接回來。」他放下手裏的文件，抬眼看看我，「李思恩，我們的婚禮，只有我們倆參加，你覺得如何？」

只有我們兩個參加？

「因為婚姻，只是我們倆的事情。」他笑了一下，「所以，只有我們倆參加。」

這話，我好似也說過，但是忘記是和誰說的了。

「好啊。」我點點頭。

「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所以以後不要把其他人的看法，其它人的話，帶入我們的生活裏面。」他勾唇笑了，還是和從前一樣俊美，「比如奶奶？」

「她希望我們分開。」

「她的看法不重要。你不必介意，即便是她再找你麻煩，你隻當替我盡孝了，不要太與她一般見識。」靳封說，說著抬起手，揉了揉我的髮絲。

他剛說完，他手機鈴聲響起，他拿出來，好巧，上面顯示是靳老太太的電話。

這會兒，他蹙眉，接起來電話，淡淡的問：「奶奶，有事嗎？」

我站在客廳裏面看著他，他一邊和靳老太太說話，一邊朝我笑了一下，估計是老太太問起我了，他說：「思恩在家。」

後來他眉頭蹙的更深，講：「我有老婆孩子，奶奶你怎麼想的？你給我介紹什麼女朋友？」

「我知道！」他又說：「但那是我的事情。」

隨即他把電話掛斷了，看看我，見我還站在那裏，便說：「你還記不記得從前靳青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是金欣的同學，奶奶又要把她介紹給我。」

「哦，那你可以去看看。」我點點頭，然後轉身朝著二樓去，一邊走一邊說：「人啊，很奇怪的啊，即便是很討厭很討厭的人，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你可以放下從前的全部，去迎接新的人生，如果你開心呢，我也開心。我隻想你開心。」

「李思恩，你是沒有聽到我的話啊？我說過我已經有你了。」靳封在我背後講，聲音冷了幾分。

「我聽到了。」我茫然的回頭看他，看著他那張我熟悉的臉龐，我喜歡了很多很多年的模樣。

「我是覺得，你可以重新考慮新的生活，我們之間回不到從前了，我不再是從前的李思恩，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一直都存在，早晚都是一個隱患。」我笑了笑，笑的很難看，「如果有更好的選擇，那不是更好嗎？你答應讓我隨時看孩子，就好。」

我話音落下，他便起身朝我過來，抱住我，咧嘴一笑，「那你給我講講，我們之間存在什麼問題？」

「你知道的。」我垂下頭。

「如果你這麼講，那麼……」他說著……

但是他還沒說完，我就甩開他，朝著二樓跑，直接跑回了臥室裏面去。

一整個晚上，家裏安安靜靜的，到了晚間8點多，靳封端著一盤水餃上樓來，坐在床上，自顧自的吃了一顆水餃，「啊！好吃！」

「你幹嘛？」我瞧瞧他，「我不餓。」

「又沒說要給你吃啊，我想吃，但是自己吃又無聊。」他說，「還蠻好吃，蝦仁的。」

「我喜歡吃白菜。」我喃喃的說。

「你以前喜歡吃蝦仁。」他望著我，「改口味了？」

「你討厭他嗎？」我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喃喃的問。

這話似乎不是太合適宜。

但是他怔了一下，隨即說：「李思恩啊，你想和我敞開心扉的談談嗎？」

我點點頭。

「那也好，免得我們之間一直都像現在這樣。」

他笑了一下，放下水餃盤子，「思恩，你如果問我討不討厭他，那麼答案是肯定的。不過，他對你是真心的，對你也是好的。咱們倆從前，實際上沒有好好的談過戀愛，孩子有了，婚也結過，卻沒好好談過戀愛，這個跨越性有點大。關於他，一個人要有多麼狹隘的心胸，才會因為愛人的前任而耿耿於懷一生？我這個人對自己的決定清楚。」

「你在安慰我。」我說，「你在可憐我，你怕我無家可歸。你是我哥，我為你生過孩子，你在可憐我！」

不過，領導就是領導，談戀愛的時候，都像開會一樣……

「不，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最後我給我自己的答案是，我承認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也接納你們之間的感情。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繼續這樣的感情。」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他的表情很嚴肅，就亦如從前一樣，就是那種能把我震懾住的表情。

「我的話，你聽懂了嗎？你要的答案，就在我的回答裏面。」

這人說話的時候，十分的嚴肅，說完，就夾了個水餃塞進我嘴裏，我唔唔的說：「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吃水餃……」

「帶你出去吃。」他嘆了一口氣，「難伺候呢？你還沒有外面那隻鴨子好伺候……它吃了好幾個水餃，特別感激我……」

我滿臉黑，被一隻鵝感激，靳總很高興嗎？

「那是鵝！」我跳下床，「靳封，你怎麼給徐小鬥吃水餃？它是鵝，它不能吃水餃！」

「這你就不懂了！」他扯著我去衣櫃找衣服，「它可以吃肉，吃魚，可以吃麵粉，為什麼水餃就不可以？你當心以後它不愛吃小魚幹了，隻吃水餃。」

「啊！是哈！」我換著衣服，「那，真的沒事嗎？」

「如果有事，賠你十隻烤鵝……」

「那怎麼能一樣呢？」

夜裏，他帶著我從家裏出去，兩人在街上走，深秋了，風有些涼，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走了幾步，從衣袋裏面拿出個不太大的盒子來，我就好奇的看著他，他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條碎花的絲巾，「我差點忘了，今天去商場給你選的。」

說著，他幫我把絲巾繫上，我瞧那絲巾是碎花的，就覺得那很像nei褲……

於是叨叨咕咕的，「好像nei褲……」

「！」

「真的像……」

「李思恩，你什麼眼光？」靳總挑挑眉。

「哎……」

夜很黑，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站住了，有點慌：「對了，那個跟蹤咱們倆的，你查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