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爹這會子啥情況啊？」范氏趕緊詢問，意識到啥，隨即又有點歉疚的解釋著：「雖都在同一個村子裡住著，可我們娘幾個都不敢去老宅那邊，老宅的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陶大蘭清楚自家老爹的性子，忿忿道：「爹，上回四妹賣草藥換了一點錢，買了點米糧和肉回來打牙祭，我們想著海生大伯對咱家好，就從自個牙齒縫裡擠出一點肉送去給海生大伯家還人情。」

「可是被二嬸和我奶曉得了，衝上門來鬧，要咱交出東西，我們不交，她們就說著錢是爹你藏的私房錢，沒分家那會子就摳下來的，氣得我們大吵了一架，打那以後我們姐妹連海生大伯家那邊都不敢去了，就怕碰到我奶她們，所以我爺生病我們也是蒙在鼓裡，你不會怪我們吧？」

陶旺生聽到這些話，眼底心裡都是心疼，想到老陶家，都只剩下憤怒，哪裡還會責怪？

「大丫頭，我竟都不曉得你們在家受了這些委屈……」

陶旺生剛剛蘇展的眉頭再次擰在一塊兒，「是我這個當爹的沒用，沒能顧得上你們……」

看到漢子這副自責的樣子，陶大蘭暗暗鬆了口氣。

而范氏則忙著勸慰陶旺生：「這怎能怪你呢，你也是為了賺錢養家啊。對了大平爹，公爹病得嚴重不？實在不行，咱拿點東西一塊兒過去看看吧？」

提到這個，陶旺生眼底湧上憤怒：「雖是感染了瘧疾，可自個下床去上茅廁還是行的，讓他去顧二小子那醫館診治，死活不去，非得要我去把人家顧大夫給請上門……」

陶旺生話還沒說完，快嘴的陶大蘭就搶聲道：「爹，你千萬別去請啊，顧家醫館這幾天人滿為患，門檻都被踏破了，四妹忙得兩三天都顧不上回家了，這個節骨點哪裡還能出診呢？十裡八村但凡有一口氣的，都是自個去顧家醫館登門求診……哎呀，爹你怎這副樣子？你該不會跑去找顧二出診了吧？」

陶旺生面紅耳赤，羞愧的點點頭。

「我不明情況，你奶一急，我就跑去顧家了。」他道，「不過還好，我是先跟你們四妹那說這事兒，還沒來得及跟顧二那說話，就被你四妹給打發回來了，幸好她打發我回來了，不然真是讓顧二為難了。」

陶大蘭鬆了口氣，心道幸好四妹是個有主意的。

「那這會子……公爹那邊又是啥情況呢？」范氏忍不住又問。

陶旺生搖搖頭，「我沒把顧二請上門，自然少不得一頓數落，我懶得聽，扭頭跑了。」

范氏：「……」

陶大蘭和陶二雲姐妹對視了一眼，則是暗暗歡喜。

陶旺生對范氏道：「我走的時候這院子裡的菜畦地才剛挖好，菜種子都還沒種下去，這趟回來，小白菜秧子都冒頭了啊，其他菜種子也都發芽了，這長勢真不賴！」

范氏抿嘴一笑：「我也不曉得為啥，許是孩子們澆水澆的勤快吧，再三五天，那小白菜秧子都能掐了吃了。」

陶旺生點點頭，喝了幾口碗裡的茶站起身：「我去山腳下那兩畝開荒地瞅瞅，不曉得花生和紅薯長得怎樣了。」

范氏道：「你這才剛到家呢，上晝就別出去了吧？在家歇會兒。」

陶旺生搖搖頭：「閑不住，去看看，回家來剛好吃晌午飯。」

說到吃晌午飯，陶旺生從身上掏出兩掛銅板來放到范氏手裡：「這是這段時日的工錢，原本是打算帶些米糧回來的，結果走的匆忙，這錢你收著，回頭給家裡買吃穿。」

范氏看了眼那兩掛銅板，估摸著有二三百文。

男人去鎮上碼頭扛大包也就小半個月的功夫，每天二三十文的工錢，顯然，這小半個月裡，他自個是一個子兒都沒捨得花，全給攢著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