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掏出一隻瓶子，在鳳離面前晃了晃。

「不過，要你受一點點委屈。」

鳳九兒回頭看了一眼，放下藥瓶，轉身過去倒了一杯水回來。

「這葯吃了之後，身體會長一些紅疹，和民間的一種癬很相似。」

「哪怕是大夫過來看，也只會以為爹爹就是犯了那種病。」

鳳九兒將茶杯給了鳳離，拿起藥瓶，扭開。

「最關鍵的是，那種癬能人傳人。」

「爹爹患上傳染病，必定就不能見人，相信你女兒的醫術，哪怕是太醫來了，也看不出來。」

「此癬會有點癢，而我的葯，只會讓你皮膚變色，不會癢，有人來問，你說癢就可以了。」

「唯一的壞處，就是皮膚紅腫，難看！」

「來。」鳳九兒將葯給了鳳離。

鳳離接過葯，放進嘴裏，喝了一口水咽下。

鳳九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藥效剛好十五天，放心！臉沒事，就是身體和四肢。」

「無妨。」鳳離摸了摸鳳九兒的臉，「幸好有你，要不然爹爹也沒臉去見你娘親。」

鳳九兒瞪了他一眼，道：「你就這麼想去見娘親了嗎？你還沒照顧我多少天，就有臉去見我娘親了？」

「爹爹，我聽說有不少地方城主和官員都不服鳳穹蒼，你卻偏偏臣服。」

「以前是因為我，現在我都不怕鳳穹蒼了，你卻還是保持原來的模樣。」

「九兒。」鳳離頓時皺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鳳九兒在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臂。

「我知道！」她轉身，將藥瓶擰緊。

「不過……」鳳九兒聳了聳肩，「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做，隻想帶你離開。」

「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了，要去見娘親，一起去！」

房間裡安靜下來，鳳九兒有點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她轉身，面對鳳離，粉唇嘟噥。

「爹爹，我知道你一心為百姓，但，不是我們想引起戰爭，是鳳穹蒼不放過我們。」

「算了。」鳳九兒淺嘆一口氣，「這事，再說吧。」

「若是你依舊不願意，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剛才我給你吃的藥丸是補藥，也是解藥，不管過來的大夫給你開什麼葯，你都別喝，知道嗎？」

「嗯。」鳳離握上了鳳九兒的手。

「九兒。」他抬眸對上她的目光，「我和鳳穹蒼同父同母，當年我答應母后咱兄弟之間不可互相殘殺……」

「爹爹，你做到了，他做不到！」鳳九兒打斷鳳離的話。

「不過，我也來不及了解太多鳳族的事情，等我們安全了再說吧。」

「我身為鳳女，就有責任讓我族族人過上好日子。」

「若我發現鳳穹蒼不顧百姓死活，我也不會讓他繼續逍遙。」

「好！」鳳離輕輕拍了拍鳳九兒的手背，「一切，等安定下來再說。」

「無涯現在是不是還在黑潭地脈？」

「嗯。」鳳九兒想到自己的男人，抿著唇，點點頭。

鳳離放開他，過去在案桌後坐下。

「你帶兩封信過去，一封給越城城主嶽建飛，一封給宜城城主戴金燕。」

「他們收到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鳳九兒愣了下，舉步靠近。

「嶽大哥早就和我們聯盟了，現在無涯正和流川城，翼城，宜城三城對峙。」

「三皇兄也說了，宜城的戴金燕是爹爹你的舊部下，是不是信帶回去，這場戰就避免了？」

鳳離聽見鳳九兒的話，將第一張紙揉成灰，在另一張紙上落筆。

「戴城主是我的人，要是她能說服另外兩城，戰役便可避免。」

「無涯這小子，連皇位都不要，追隨你過來，確實是值得託付終身之人。」

鳳九兒趴在桌面上，看著信箋。

「他是什麼人，我早知道了，反正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鳳離嘴角勾了勾，沒再說話。

很快，他將寫好的信箋捏起。

「我來。」鳳九兒接過信箋，往上面吹氣的同時，大概看了內容。

鳳離看著她，輕聲說道：「爹爹，讓你們受罪了！」

「別說這種話！」鳳九兒將信箋放下，小心翼翼將它捲起。

「爹爹是鳳子，是天子，本來就該站在頂峰。」

「我知道，以前，你是為了我，現在，你是為了你的那些衷心的舊部屬。」

「就像今天的何中南，要不是他說自己時日無多，爹爹肯定也不會願意讓他留下，不是？」

「我懂！」她將信箋放進腰間，抬眸看著鳳離。

「九兒現在不是孩子了，手裏也是握著萬千軍隊。」

「爹爹，記得我們的約定！」

「嗯。」鳳離擺了擺手，「現在就走，離夜王府越遠越好！」

鳳九兒趴到案桌上，抱了抱鳳離的脖子，才放開了他。

「爹爹，記得要保護好自己，拜！」

鳳九兒揮了揮手，轉身，一躍，消失在廂房中。

不出所料，大概一刻鐘之後，寒影親自來了燕鄉居，還帶上了太醫。

何中南攔不住，眼看時間也差不多，只能下令放行。

寒影一身紅衣裳，威風凜凜地走進殿中，直奔鳳離的寢房。

此時，鳳離的房間，只剩微弱的燭光。

「夜王妃，小人說了，夜王爺身體不適，早已就寢。」何中南淺嘆了一口氣。

在微弱的燈光之下，隔著簾子可以看見，榻上之人，由於外面的進入，坐起。

何中南回頭，跪在地上。

「夜王爺，夜王妃她……」

鳳離輕咳了聲，道：「無妨！」

「本王身體不適，你先去尋大夫。」

「夫君身體怎麼了？」寒影大步過去，掀開了床幔。

鳳離捂唇，又咳了聲。

他伸手捂唇之時，露出了佈滿紅色斑駁的手臂。

「你……」寒影嚇得連床幔都放了下來。

「咳咳……」鳳離依舊在咳嗽。

「夜王爺，夜王妃帶了太醫過來，您還是先讓太醫看看吧。」何中南懇求道。

太醫被寒影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深吸一口氣，才反應過來，跪下：「參加夜王爺。」

太醫抬眸看著寒影，問道：「夜王妃，請問夜王爺有何癥狀？」

寒影皺了皺眉，回頭，再次將床幔掀開。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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