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臨皺了皺眉，不解地往旁邊看了看，但蘆笙卻彷彿什麼沒發生一樣，手持劇本，神態淡然地聽導演說話。

「……」大概是錯覺吧？

導演繼續講戲，三分鐘後，正式開始拍攝。

蘆笙放下劇本，找好站位，在楚臨右手邊站定，而後便是閉上了眼。

楚臨：「……你最近每次開始拍攝前都喜歡閉眼睛，這是什麼儀式嗎？」

「沒有呀。」蘆笙睜開了眼，平靜地看著他，「只是想默念一下台詞，你想什麼呢。」

楚臨：「？抱歉，我看你那麼投入，還以為……」

「我不太相信那些不切實際。」蘆笙笑著說：「如果只是祈禱一下就能實現願望，那大家還努力什麼？」

雖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玄乎的事——但這種工作上的事，比起祈禱，她還是更相信腳踏實地。

楚臨一愣，明顯被她的話震驚到，彷彿第一次認識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腦海裡又再次閃過了那句「有沒有覺得蘆笙不一樣了」的話。

從昨晚看完節目後，楚臨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很遺憾一直沒有想明白，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因。

蘆笙其實並沒有變，她只是找回了自己，她又可以像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樣，坦然地，自信地直視他的眼睛。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對視，他都已經好多年沒有看到過了。

他們結婚後，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眼裏就只有他，無論什麼時候，從來都只有他一個。

在蘆笙的眼裏，他好像就是她的所有物。

這種情況後來越來越嚴重，終有一天，他們都崩壞了。

而此刻的蘆笙，她在看著自己，就只是在看他。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過這種純真又耀眼的目光了。

楚臨有些出神地看著，還想要從那雙讓人移不開的眼裏找到點什麼，蘆笙卻在這時候轉開了視線。

「我又不像你們一樣天才，看一遍就能記住，」蘆笙小聲嘀咕著：「人笨就得多花功夫，有什麼不對！哼。」

楚臨：「……」

他收回視線，淡淡笑了笑，說：「我沒這個意思。」

蘆笙哼哼兩聲，沒再理會他了。

很快，導演那邊宣佈開始拍攝，工作人員過來打板，兩人迅速調整狀態。

自從能順利拍攝後，蘆笙彷彿被打開了任督二脈，之後的拍攝基本很順利，即便偶爾出點小問題，導演也沒有再生氣過，每次都會很耐心教導她，有了好的老師指導，蘆笙的表演也越來越進步，如今已經不會再被楚臨的氣場壓住。

甚至偶爾投入時，兩人飆戲，蘆笙還會超常發揮，震驚一下全場。

這一場也很順利拍完。

導演喊卡後，蘆笙和楚臨兩人停了下來。

「很棒！」導演鼓勵道：「兩位休息一下，準備下一場。」

「好的，導演辛苦了。」

說完，蘆笙便先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區休息。

楚臨本想跟她說說下一場戲的，結果一轉身蘆笙卻不見了。

「愣著做什麼呢？」成哥和助理拿著毛巾和水上來，「這麼熱，不過去歇著？」

楚臨接過了毛巾，默默收回視線：「這就來。」

成哥：「……你在看什麼？」

「沒有。」楚臨面不改色說，一邊朝成哥伸出手，「小風扇給我吧。」

成哥卻把手抽了回去：「才停下來，等會再吹，小心感冒了。」

楚臨：「……以前不也這樣嗎？」

成哥：「你今天狀態不允許，被撒嬌，乖乖過去等自然涼。」

楚臨：「……」

他哪裏撒嬌了？

都多大了，怎麼可能還撒嬌？

不過，楚臨最終也還是沒有再掙扎，乖乖坐回去。

臉上化了妝所以不怎麼能看得出來，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今天確實不太對，估計是昨晚睡太晚，導致現在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楚臨坐在位置上喝了點水，身體裡的那股熱浪差不多消散後，成哥才把小風扇遞給他。

「今早你看微博沒有？」成哥在他旁邊坐下，問道。

楚臨轉頭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咳咳……」成哥握拳抵在唇邊清咳了幾聲，語氣略顯尷尬說：「沒太注意到。」

楚臨：「……發生什麼事了？」

成哥別彆扭扭地看了看蘆笙那邊，才支支吾吾說：「嗯，蘆笙的事。」

楚臨一頓：「她怎麼了？」

沒等成哥回話，楚臨很快便想到了：「昨晚節目的事？」

「嗯。」

這下不用成哥說，楚臨也猜得到微博上都在討論些什麼。

蘆笙昨晚的那期節目像換了個人，一點架子沒有，表現出彩，贏得精彩，不僅是觀眾，連他自己都好奇，微博上被討論起來也是正常的。

不過……

楚臨沉默了會兒，又問道：「言論如何？」

成哥：「雖然還有很多黑子在黑，不過她這一期確實表現很好，愣是找不出黑點，所以總體還是向著她這邊的。」

楚臨不再說話了，他鬆了口氣。

網絡上黑子顛倒是非的能力太強，白的都能被說成黑的，尤其是蘆笙本來前面的錄製就有很多網友不喜歡的。

蘆笙現在的情況不太妙，很多提起她時第一印象都是節目中那些不太好的事，楚臨以為，這一次也會不妙。

好在網友們都看到了蘆笙的表現，並沒有盲目的跟風黑。

「你好像很擔心？」成哥的視線不自覺跟著他往蘆笙身上飄。

楚臨：「……她這次表現很好啊。」

成哥：「……」

這傢夥，明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竟還給他裝糊塗。

楚臨直接無視成哥含著怒火的目光，淡定拿出手機，打開了微博。

與其問他，不如自己上線去看。

成哥：「……」

——

蘆笙也是剛剛蘭姐告知了才知道微博上的事。

她自從知道這個身份是全網黑，親眼目睹黑她的言論後，便沒有再上去過。

蘭姐告知她上熱搜後，蘆笙先是一愣，第一反應是又有人在黑她了。

但隨即想到昨晚的綜藝節目，便馬上興緻勃勃接過了手機：「網友們都被我昨天帥氣的表現迷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