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斷下沉，意識越來越模糊。

可即便如此，西祠也不願意放開好不容易抓住的北陌。

北陌被西祠抱在懷中，源源不斷的靈魂之力從他體內溢出，正因為如此，兩人有一塊凈土。

然而這塊凈土終將會消失，可他們卻無法趁著凈土未曾消失之前離開，因為入了這幽溟海，便無法再上去！

縱使你有通天之能，滅天之力，也無法離開這片黑色大海！

「西祠……」北陌仰頭，看著他，道：「你不該下來。」

聽到這話，西祠收緊了手，低頭，在北陌額間落下一吻，隨後注視著他，溫柔道：「我寧願和你一起沉眠於此，也不願意餘生獨活。」

「你要好好活著。」

西祠聞言，笑了一下：「我和你都在這片海域中，活不了了。」

「你能……」北陌道。

「即便能，我也想和你一起活著。」西祠看著他，道：「如果你活不了，我也不想活著。」

北陌看著他，抿著唇沒有說話。

西祠有一線生機，當初預知時，便有今日一劫，但那劫中，有他和西祠的一線生機，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讓那一線生機出現？

「阿陌……」西祠看著懷中人，輕喚了一聲，道：「我會陪著你，不會讓你一人在這冷冰冰的地方長眠。」

北陌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他們有一線生機。

預知到的，的確有一線生機，只是那一線生機要怎麼才能出現，他尚且不知，更何況西祠？

西祠從空間中拿出九幽令，隨後垂眸看著懷中的北陌，道：「我收下了你的定情信物，你還沒收下我的，如今我們要死在這地方了，九幽令沒辦法傳給九幽帝國那些皇室之人了，不如你將它收下，如此，我們也算交換了定情信物。」

聽完他說的話，北陌看著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想著這些？

然而看著西祠認真的眉眼，北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伸手，將九幽令接過。

看到北陌接過九幽令，西祠笑了起來：「交換了定情信物，你便是我未過門的夫君了，我也是你未過門的夫君，我們，是死同穴了。」

「阿陌，我愛你。」西祠傾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道：「可惜我們沒有來生了，若有了來上，我還想遇到你，愛上你……」

北陌看著他，眼眸中，滴落一滴滾燙的淚水，那顆冰冷的心，徹底被捂熱，因此，連眼淚都有了溫度。

「我希望你活著。」北陌哽咽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活著。」

西祠看著他，道：「我也希望你活著，我想你好好活著！」

「我不想你死！」

西祠看著他，道：「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想你死！」

北陌看著他悲傷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笑：「不能活著在一起，能死在一起，我也滿足了。」

罷了……

不去求那一線生機了，能死在一起，也不錯，至少，所愛之人在身側，哪怕永遠長眠於此，也不會孤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