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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田園帝師》第二百零一章 上街逛吃,明塵救人
時間倒推至半個時辰前。

蘇陵府城郊一處兩進小院內。

幽靜的室內未點燭火,晚風穿堂而過,細碎的月光灑在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如水輕柔。

平靜中透著一股冷意的聲音緩緩響起,「你方才說,今晚本該萬無一失的計劃,被一個小和尚給破了?」

「是。」跪在地上的人穿著一身平常百姓的粗布短打,背脊挺直,他垂著頭,目光定在月光淌過的地面上,眸中一片死寂。

「去把人解決了,回來領罰。」

輕飄飄一道命令出口,一條人命在他看來不足為道。

惹得他心情不好了,一條人命也就讓他暫且消一消氣。

「大人,」跪在地上的人姿勢還是一動不動,只不過他那雙死寂的眼裏多了一抹掙扎,「那只是一個孩子。」

「你想抗命?」

「屬下不敢。」

坐在高位的男人手指間把玩著一顆珠子,珠子是常見的玻璃珠,上面還有幾處碰撞出來的坑坑窪窪的痕跡。

把玩著珠子的那隻手突然一揚,珠子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到地上跪著的男人面前。

玻璃珠被月光覆蓋,折射出來的光芒頓時刺到了他眼裏。

他眨眨眼,感覺眼睛有些痛。

伸手把珠子撿起來,攥緊,珠子上面的涼意從掌心一直蔓延到心裏。

「屬下遵命。」

**

凌江樓。

甲字三號房。

李孑突然從熟睡中醒來,睜開眼睛。

耳朵輕輕動了動,她抬頭看向房頂。

上面有輕之又輕的腳步聲,挪動瓦片的聲音。

目標是她這個房間。

毛賊,還是今天晚上被明塵壞了事來尋仇的人?

李孑更趨向於後者。

他們是第一天入住,毛賊行竊,一般都會提前踩好點,直接上來就行竊的可能性不大。

反倒是今晚。

那隱藏在黑暗裏的馬車,還有馬車周圍隱藏著的人,那個少年的身份想來並不簡單。

那樣看似是意外的事件,想來也不是意外。

而明塵恰好好心地壞了對方的事。

李孑把腦海裡這一瞬間閃過的念頭迅速過了一遍,抱起身側熟睡的林憲起身,快速開門走出去。

打開對面臥房的門,糰子和明塵正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李孑低頭,對上林憲已經睜開的眼睛。

對方懦懦喊了聲:「先生?」

「醒了!」李孑把人往床上一放,「把糰子和明塵叫醒,我們這來客人了。」

林憲聽得腦袋一懵,「客人?」

李孑已經快步出了房間。

剛合上身後的房門,迎面就是從對面臥房裏刺過來的長劍。

早有防備的李孑側身一閃,抬眼就看見了對面手持長劍的男子。

一身粗布短打,不掩凌厲氣息。

見她躲過這一劍,對方手上招式一變,陡然間更加凌厲起來。

一招一式全是要命的打法。

見這人毫不猶豫上手就要取她性命,李孑一開始還護著房門閃躲了幾招,待察覺到隻來了這麼一個殺手後,心頭頓時沒了顧忌。

房間雖然不小,但打鬥起來就顯得無比狹小了。

對了幾招,李孑心裏也有了底。

對方武功不弱,走的是純煉體的路子。

招式陰詭,出其不意,深得刺殺要訣。

她的對戰經驗一部分是和莫驚瀾對招,另一部分是在漠北戰場上所得。

兩者均是大開大合,光明正大的打法。

如果是沒有防備,自然是她自己吃虧。

但現在正面相對,對方的刺殺之術只能使出不足三成。

二十招之後,李孑壓製住對方,手上兩枚弩箭出其不意的飛出,一枚弩箭釘在這人肩膀,另一枚弩箭落在他頸側,劃出一道血痕。

對方動作猛然一僵。

長劍跟著脫手。

李孑伸腳一踹,把長劍踹到角落裏。

「手下敗將!」

對方眼見刺殺失敗轉身邊想逃,李孑冷笑一聲,勾了勾手指。

銀絲帶動鑽入體內的銀針,攪動肩膀上的血肉,房間裡響起一道短促的悶哼聲。

李孑朝後面躲在門縫裏偷看的三小隻伸手。

「糰子,找根繩子來。」

「憲兒,你去那長安給我們的那一包裹藥丸,我記得裏面有種吃了之後可以全身沒力氣的藥丸。」

「明塵,給先生倒一杯茶來。」

三小隻眼裏半點沒有害怕驚慌,一聽李孑的吩咐,馬上照做。

片刻後,刺客被五花大綁扔到地上,癱軟著手腳一動不動。

李孑搬了把椅子往他面前一坐,喝了口明塵遞過來的涼茶,視線往地上的人面上一掃,「自己主動招待,還是我問你答。」

對方一聲不吭,李孑不以為然,只顧自開口。

「雜技攤上的意外是你的手筆?」

「你的目標是那個少年和他弟弟?」

「你受人指使?」

「那少年眉宇間有幾分尊貴之色,更有隱衛相隨,想來身份不低。高門貴胄,還是世家子弟?」

荊遲唇瓣緊抿,心頭卻是已然翻湧起了驚濤駭浪。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面前女子的眼睛。

對方一臉平靜,唇角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卻讓他心間涼意一點點攀升。

他自認沒有暴露什麼,為何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李孑接住對面看過來的視線,勾了勾唇,「在我面前,你什麼都隱藏不了。」

三小隻蹲在一旁,聽見李孑這麼一句話,轉頭看著自家姨姨(先生)滿臉崇拜。

「你是軍伍出身吧?」

荊遲眸光一滯。

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開口:「你,如何得知?」

李孑目光落在荊遲身上,「進過軍伍的人,出來後無論成為什麼,都會從這個人的精氣神裡找出曾經的影子。你在軍伍之中的時間應該還不短,為何出來後,就變成了草菅人命之人?」

對方又不吭聲,李孑又接著問道:「你可知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殺了你?」

「你想知道指使我的人?」荊遲動了動脖子,緩慢地左右搖了搖,「我不會說的。是殺是剮,你隨意。」

落在這個女子手裏是他不敵,他認栽,隻願大人能看在自己這條命的份上,留阿楚一條性命。

「這個玻璃珠,是你的吧?」

李孑攤開手,掌心赫然放著一枚表面上有些小坑的珠子。

看地上原本一心求死的人目光猛地一變,李孑眉梢輕揚,「剛剛和我交手的時候,你沒握劍的那隻手就一直緊緊攥著,攥的就是這珠子吧?它肯定對你很重要。」

荊遲偏過頭,眼角餘光卻是始終停留在那枚珠子上。

眼神出賣一切。

李孑卻是突然收回手,玻璃珠在她手上跳躍,突然又消失不見。

荊遲本來無力的身體猛地前傾。

「哢!」

膝蓋撞擊到地面一聲悶響,他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般。

只顧著急聲問出口:「珠子呢?」

李孑伸出另一隻手,拇指和食指捏著珠子,聽著那聲悶響牙酸了下,眼瞼微顫,「你本性剛直,做得卻是世人不齒之事。心有留戀,卻又一心求死。你背後的那個主子,恐怕並非你真心效忠吧?」

「你有把柄在他手上,還是,」李孑看了手裏的珠子一眼,「他扣著你所珍視的人,以此來威脅你?」

「看來是第二種。」

「這玻璃彈珠是小孩子的玩意,你主子用來威脅你的人,是你的親人吧?弟弟,還是妹妹?」

「看來是弟弟。」

荊遲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他現在隻想往後縮,縮到牆角的暗影裡。

他從沒見過這般可怕的人。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說,但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好似沒有任何秘密一般。不管是過往,還是內心最隱秘的事情,都被迫徹底暴露在對方面前。

「你覺得你死了,你那個主子會善待你的弟弟?他在你主子的手裏,能起到的唯一作用便是來牽製你,你死了,他自然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沒用的人?」李孑頓了頓,輕笑一聲,「以你那主子的手段,沒用的人,應該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荊遲想捂住耳朵,入耳的那一聲聲言語是他最恐懼的事情。

跟了那個大人這麼些年,他又如何不知道對方的為人和秉性。

方才他說出那句求死的話,也不過是對自己的一絲近乎奢望的安慰。

「你到底想要如何?」

李孑看著地上眼珠子血紅的男人,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

她往前,對方就挪動著往後退,一直退到後背靠上牆面。

李孑站住腳,微微彎腰,「你還沒想通,我現在是在策反你啊!」

荊遲猛地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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