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田園帝師》第一百四十一章 院長發現了他們的閃光點
帳篷內。陳修低頭看信,李孑在旁邊坐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良久,陳修一言不發地把信折起來,
李孑接過,試探問道:「陳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陳修抬眸,指尖掐了掐眉心,定定對上面前那雙無一絲異樣的眼睛,終究還是在心底苦笑了一聲,沉聲道:「我準備回京一趟。」
「可,將士無召不得入京。」
她雖然也沒看過中秦律法幾眼,這這句話是古往今來的軍中鐵律。
「所以,還需找個由頭。」
陳修說著轉頭看向窗外,見那天上鐵雲翻卷,風勢欲來,終究還是將自己心底那一絲不可告人的心思,和著風聲刮到了心裏的最角落,然後層層封印。
第二天,李孑就知道他的找個由頭是什麼了。
寒冬將至,就算是這時節不興戰事,軍營中的訓練也一日不落。
這一天的訓練內容是奪旗之戰。
漠北眾軍分為敵對的兩方,一方守旗,一方奪旗,天黑之前,奪得旗子或者守住旗子,則判為勝方。
兩軍各有一將領。
奪旗方教將領本該是何東,被陳修臨時佔了位置。
守旗方將領則是李懷老將軍,派兵駐紮在一個山頭。
這種類型的訓練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次,奪旗守旗各有輸贏,贏的一方可以拿到實質性的獎勵,還會得以休息一天,放出軍營進鎮上逛一逛。
不能不積極。
但今天的這場訓練卻是誰都沒有贏得勝利,只因為奪旗方將領,陳將軍遇險,從山頭滾落半山腰,把人找到時已經昏迷不醒。
李孑聽到消息後急匆匆趕來,恰好聽到了軍中大夫的診斷。
全身多處劃傷,最為嚴重的是左臂骨折,且被一根樹枝劃傷了大動脈,最少也要休養兩月時間。
等大夫上好傷葯又餵了碗葯湯離開,李孑在床邊守到半夜,人才醒了。
李孑起身倒了碗水喂他喝下,看著這人臉色蒼白虛弱的模樣,一時沒忍住沒好氣地開口:「這就是你找的由頭,倒是對自己下手夠狠的。」
陳修靠在床頭上扯唇笑了笑,「阿孑,不重一些沒有用。不過我這一走,你在學院還要兼顧著軍中,擔子要更重了。」
「還有李懷他們那些老將軍呢,」李孑倒是不怎麼擔心,再說,四方客棧四個分客棧也傳來了消息,在過年之前,所有收攏來的前四字軍將士都能抵達漠北,這些都是她的人,「倒是陳大哥你,回京後打算如何?」
「我會去見見那位李小姐,」陳修垂著眸子讓李孑看不清他的眼神,「如若她願意嫁給現在這個樣子的我,那我就娶她。」
「就因為你們訂了娃娃親嗎?」
「不單是如此,阿孑,我父母親都是信守承諾之人,既然當年給我和那位李小姐定下了親事,就不會輕易毀諾。但現如今那位李小姐依舊還是被點為和親人選,說明朝堂之上的形勢現如今比我想像的還要嚴峻。不回去一趟,我也放心不下家裏。」
李孑恍然點頭,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陳大哥,在這封信之前,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那位長公主府的李小姐定了娃娃親?」
陳修抬眼就見李孑一臉好奇的模樣,艱難地點了點頭,「我只知道我娘是在我小時候給我定了門親事,不過並不知曉對方是誰。」
李孑:「······」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先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李孑掩嘴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幫陳修掖了掖被角,擺擺手出了帳篷。
帳篷內,陳修看著上方的帳篷頂棚,幾乎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天一亮,他叫來陸長纓,讓他代筆自己口述,寫了一封摺子一封家書。
著人快馬加鞭寄往了京城。
摺子和書信寄出,他也開始整理行裝。
陳修不擔心聖上不批,摺子裏他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寫得很是嚴重,已非軍中和漠北的大夫能看得好的程度,他父親陳侯爺多少在聖上面前有些臉面,多賣賣慘,這摺子定然會被批下來的。
事實也不出她所料。
陳侯爺接到書信後先是觀望了一天,在發現聖上沒有召見他的意思後,就知道這摺子被留中沒發,當即在下朝後,走到成佑帝回后宮的必經之路上,攔了聖駕。
這下一去一回不到十日時間,京中的旨意就來了。
著令陳將軍回京治傷,傷勢痊癒之後再回返漠北。不過在來京之前,漠北一應軍務務必要打理好。
就連成佑帝想要派一名禦醫趕赴漠北的提議,也被『關心則亂』的陳侯爺用一句萬一禦醫也治不好我兒的傷該如何是好,還是回京集中找醫術最精湛的大夫為好,要是治不好誰來給聖上您收復邊境七城給擋回去了。
充分表現出了一位為了兒子連聖上都敢頂撞的好父親形象。
在陳侯爺的淚眼婆娑中,讓成佑帝不由想起了自己那沒有抱過幾回的孩子。
難得心軟了一回。
漠北寒風漸起,李孑率漠北眾軍給陳修送行。
她送來的踐行禮物,就是由漠北學院術舍中的學子研究出來的第一輛減震馬車。
車廂的底部鑲了一圈的彈簧,車輪上包了一層柔軟的膠質物質。李孑敢說,這輛馬車絕對是這個時代最舒服的馬車。
形狀頗有些怪異的馬車緩緩駛向山下,近衛騎馬在馬車左右隨行。
李孑站在軍營門口,直到馬車消失在自己視線裡了,才收回目光。
她心中明白,陳修受傷那天夜裏說的離開,是真的離開。
這麼多天下來,終於決定下來的選擇。
就算傷勢痊癒,也不會回來了。
選擇父母家人,也算人之常情。
只是這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時間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駐足,該過的日子依舊要過。
倒是離過年不遠的時候,李孑收到了陳修寄來的信件。
信中言,他手上的傷已經好轉了很多,娶了新婦,正是父母給他訂了娃娃親的李瓊。
也見了嶽父,不著痕跡地問了些關於信國公府的事,不過他那嶽父也不知道,信國公府中有位小姐叫李孑。
對此,李孑回信。
先是表達了祝福,然後告訴他不用打聽了。
因為她現在對於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已經徹底佛了!
天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冒出什麼別的身份來。
把信連同一大堆用做年貨的漠北特產送走,李孑忍不住抬頭看天。
好久沒見卿卿了呢!
也不知道驚瀾現在在哪?
不過他身上還有菩提鈴,應該,沒有多大的危險吧?
可惜卿卿不來,她連個新年祝福也送不過去。
哼,等在見到人,一定得這人好好教訓一番不留手。
讓莫驚瀾好好長長記性!
南越之南是海。
海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島嶼。
在其中一塊遠離陸地的島嶼懸崖下,莫驚瀾一如往日的爬上那塊快被他磨平的石塊上,仰頭望天。
不遠處一個粗陋的石屋裏走出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手裏拿著一個粗糙的石碗,扯著嗓子朝這邊喊道:「看什麼看,老頭子我都在這呆了半輩子了,到現在還沒走出去呢,別癡心妄想了。快過來喝葯!」
莫驚瀾也不與他爭辯,走過去把葯接過來喝完,「您老放心,晚輩定會帶您出去。」
老人嗤笑一聲正想說他是癡人說夢,卻見面前這位這麼些天過去依舊風姿俊雅的年輕人微微一笑,「聽,起風了!」
天際,一對海東青翱翔於九重天,飛到島嶼上方,又瞬間俯衝而下。
卷攜風起,啼鳴清亮。
······
前四字軍的接近五千人隊伍是在臘月二十九這天到的。
李孑帶了糰子去到軍營中陪著那些有家也不能回的漠北軍眾將士過的年。
軍中不禁酒,不過她還是給自己偷偷喝的水。
哎,一口倒的體質所限,她也沒辦法。
轉年,李孑二十,糰子四歲。
過了正月初七。
鎮上坊間開市,漠北學院開學,漠北軍也開始進行再一輪的擴軍徵兵。
人們很快驚訝地發現,街上多了好些新鋪面,賣的東西也是從沒見過的新奇。
家家戶戶中送自家孩子去念書的也多了起來,李孑不得不再次發出招學院先生的公告。
漠北軍徵兵的地方,多了一個徵兵諮詢處,有人好奇之下去問,在得知每年的軍餉足足有二十兩銀子,而且逢年過節只要無戰事和任務,就可以回家探望親人在家待上幾天,甚至還會派後勤的兵士們去他們家中發放節禮。
一傳十,十傳百,閑賦在家的青壯年們頓時或主動或被家中父母拉著,蜂擁前往漠北軍徵兵報名點。
沉寂了一個冬日的漠北,在這春風吹來之時,好似一夜間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