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煌見易符笙不準備多說，隻好收回自己滿心的好奇。

待看到站在書房外那道長身玉立的身影后，想到今天要討論的事情，眾人面色一整，多了幾分嚴肅。

等走到跟前，齊齊躬了躬身，「見過莫少城主。」

六大主城以無妄城為尊，哪怕莫驚瀾只是少城主，可他們五個人都多少知道現在的無妄城城主是個什麼情況。

莫驚瀾名為少城主，行使的權利卻是城主才能夠擁有的。

他們自然也要尊。

倒是莫驚瀾在眾人行李時微微側了側身，沒有受了全禮，且回了半禮，「諸位城主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情況緊急，請隨在下進來吧。」

就在莫驚瀾在五位城主面前演示那天李孑做過的試驗的時候，城主府後院。

天衡敲響了院門。

李孑聽見敲門聲轉頭看過去，「人來了？」

「小妝，快去開門。」

聽出自家小姐聲音裡的急切，小妝是小跑著過去的。

回來時身後就領過來了一個穿著緋紅衣裙的姑娘。

「李姐姐你的徒弟也很好看啊，看著人也挺端莊。」趁著人還沒到近前，莫驚羽已經邊打量邊小聲品評了一番，「不過數術天賦嘛，這個看不出來，可我又捨不得大白虎。」

李孑笑睨了他一眼，轉身朝林憲揮了揮手，「憲兒。」

原本跟在小妝後頭腳步穩重的姑娘頓時眉眼一輛，一陣小跑到李孑面前，微紅著小臉行了禮，一臉孺慕甜甜地喚道：「先生。」

李孑把她扶起來，上下打量一番，「長高了點，不過比我臨走前瘦了。學習之時認真固然好，但也不可因此廢寢忘食。你還在長身體呢！」

林憲乖乖點點頭，「憲兒記住了。」

「對了，」李孑看了眼身側坐著的莫驚羽，「這位是你莫先生的妹妹，你就叫她，莫姨好了。」

她本來想說莫姐姐的，不過隨即又想到這麼叫就亂輩分了。

還是莫姨吧。

林蕭朝莫驚羽行了一個晚輩禮，「莫姨。」

莫驚羽抽了抽嘴角又朝林憲笑了笑，算是接下了這個稱呼。

在心裏又默念了自己幾句『我還年輕我還年輕』。

舒服多了。

坐下三個人閑聊了幾句後，莫驚羽表示自己也有點喜歡這個叫林憲的小姑娘了。

人是真的安靜，但不是沉悶的安靜。

是一種端莊寧和的感覺。

「聽李姐姐說，憲兒你的數術天賦很好？」

在猶豫了好一會後，莫驚羽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

她見過不少姑娘家琴棋書畫的天賦很高，但數術天賦很高，不得不說莫驚羽還真的很想試上一試。

林憲聞言沉默了下，偷偷偏移眸光看了眼旁邊正低頭喝茶的先生，抿了抿唇，「還好。」

先生曾說過：謙虛是美德，但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了。

莫驚羽讓小妝回屋把自己的寶貝大白虎帶過來，等帶過來後伸手拍了拍大白虎的腦袋，見林憲正好奇地往大白虎身上看，「憲兒，李姐姐說，你能在三天之內把它拆了再給組裝起來，我現在把大白虎借給你，想不想試試？」

林憲轉頭看向李孑。

她連這大白虎是什麼存在都不知道呢。

李孑被自家徒弟給看得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咳，憲兒啊，是這樣的。這隻大白虎呢，是為師利用木頭機關和陣法組裝起來的一個會聽從主人命令的機關白虎。為師這裏有一本書，你先看一看，再試試能不能把這隻機關白虎身體上的玄機給摸出來。」

林憲伸手接過遞來的書卷低頭翻了翻，眉眼肉眼可見地亮了亮，緊接著又看向莫驚羽手下的白虎，一派躍躍欲試。

這邊院子的氣氛倒是輕鬆，另一邊的外面書房的氣氛卻是恰恰相反了。

六個人六雙眼睛都在看著玉盒內石頭裏的那個小傢夥。

書房內沉默了片刻，莫驚瀾看向夜遊城城主夜天煌，開口率先打破了書房裏的一片平靜，「夜城主，可看出這裏頭的是什麼動物？」

他這話一落，其餘幾人的目光頓時移到了夜天煌身上。

夜遊城比其他幾個城池多的是一個叫做禦獸師的職業，而夜天煌身為夜遊城中最為強大的禦獸師，見過的動物這種類自然是最多的。

要是他們這幾個人裡誰最有可能認出這是什麼動物，也非夜天煌不可了。

被眾人傾注了期待目光的夜天煌接過玉盒湊到眼前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認認真真檢查了一個遍，雖然沒有開口，但凝重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良久，他搖搖頭把玉盒放下，「見所未見。說是魚偏偏有翅膀，說是鳥，它的脖子下面又有一道很小的魚鰭。而且，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等它吸收完外面這塊石頭中的養分破卵而出的時候，這四個很小的黑色斑點，可能就是長出四條腿的地方。方才我也用了禦獸的口訣試著驅使，沒有半點反應。」

玉盒緊接著被一個大到離譜的手給抓了起來，手的主人站起身，將近八尺的身高讓原本寬敞高大的書房也顯得有些逼厄起來，聲如洪鐘：「這鬼東西不能直接毀了？」

說話的人是擎天城城主魏恆。

這話一出，其他人又是一陣沉默。

易符笙看了眾人一眼，出聲道：「方才莫少城主也說了，這東西刀槍不入，火燒不爛，魏城主可能想到什麼辦法毀了它？」

另一道聲音緊接著說道：「且把它毀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這東西是從難流沙中來，我們把這些石頭給毀了，難保難流沙中沒有更多這樣的石頭，那些石頭又要怎麼毀，咱們能去到難流沙中把所有的石頭都給找出來嗎？」

浮光城城主傅青雲把快被魏恆捏碎的玉盒給抽出來，「在下覺得，與其想著如何把這石頭給毀了，最好還是要找到克制它的辦法。莫少城主，您以為呢？」

莫驚瀾點點頭，「傅城主說的有道理。為今之計，最好是找到它的剋製之法。」

「可以看看，等它破卵而出。」

······

書房裏六個人商議了將近一天，眼見天色見晚，眾人隻好暫時結束討論。

起身準備先回平洲館。

易符笙最後一個出了書房，看向守在門外的天衡，「天衡衛將，不知在下小女她······」

天衡抱了抱拳，回：「請易城主放心，林小姐今晚留宿城主府，這也是她先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