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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爛漫時》049、堆雪人
黃姐早上給耿浩煮的也是黃酒,裏面打了兩個雞蛋,還給他炸了兩根油條。黃姐做飯的手藝也是不錯的,論起來是能和鍾靈比一下的,要不然當初莫主任介紹的時候也不會說,黃姐是村子裏做飯最好吃的。但相比較起來,耿浩還是更喜歡鐘靈的廚藝。

九點多的時候,莫村兒的孩子都起了床,看見外面存了雪,一個個激動的不得了,直在雪地上打滾,還開始了打雪仗。耿浩正躲在屋子裏聽歌看書的時候,就聽見外面突然嘈雜起來。

「呀,誰把這兒的雪給掃了!」

「不知道,不過旁邊的還是沒動,也可以玩。」

「我要堆一個大雪人,你們誰也別想跟我搶!」

「我也要堆雪人!」

「……」

耿浩透過結了霜的窗戶往外瞄,看見一群孩子在雪地裡跑來跑去。

一個個的臉蛋都被凍到皸裂,鼻頭紅彤彤的掛著鼻涕,看著就是被凍得難受,但他們依舊活力四射,在雪地裡跑來跳去,踩下一個個腳坑,然後用雙手團著雪球,等團大些了就直接放在地上滾,直到滾得有半人高才停下,用手在雪球上拍打,把雪都給拍實了。原本圓圓的雪球也變得坑坑窪窪,上面還都是手掌印。

耿浩正看的出神,一對手掌猛地拍在他的玻璃上,一張臉就貼到了玻璃上。皸裂發紅的小臉蛋,烏黑的雙眸,清秀的模樣,除了莫南沒別人。隨著他的呼氣,玻璃上的霜是在化了,可又起了一層白霧。因為他,玻璃一會兒透亮一會兒結霧的,極具動感。

「耿老師。」莫南扒在玻璃上,邊嬉皮笑臉地叫,邊敲打著玻璃。耿浩只能聽見他的悶響,暗道莫南這個調皮的,把耳機一取,起身就把窗戶的鐵栓抽起來。莫南知道耿浩要開窗戶,立馬跳到一邊兒,等耿浩把窗戶推開,他又重新扒了上來,抓著窗戶木框,小胳膊一使勁整個人都撐了起來,腦袋探進房中,努力地看耿浩桌子上有些什麼。

「耿老師,你在聽歌啊?」莫南盯著耿浩的隨身聽就問,「你在聽啥歌呢?」

耿浩看著他的動作,害怕他一個支撐不住仰頭倒下去,不答反說:「你下去站好了,別壓窗戶,小心摔了。」

「沒事兒。」莫南說著,身子往裏一衝,半個身子進了屋子,然後雙手胳膊一收,腹部就壓在窗戶木框上,像個天秤在耿浩面前保持著平衡。

耿浩差點沒被他嚇得心臟驟停,看著他窗外那一半兒還是要長些,整個人要溜出去,立馬伸手就把他的上半身穩住,兩隻手又迅速放到他腋下,掐住他的身子,把他整個人舉了起來,拉進屋子裏。

莫南也很配合,抓著耿浩的胳膊就往屋子裏縮,雙膝往他桌子上一跪,整個人算是進來了。莫南又折騰了兩下,一雙腳在耿浩的桌子上亂踩,在耿浩的書本上留下半個半個的腳印。甚至還覺得這樣鑽窗戶進屋的行為很有趣,一直咯咯直笑。

耿浩臉色黑沉沉的,忍住揍他一頓的衝動,把他從桌子上拎下來,等他站穩這才去檢查自己的書本,那些腳印是抹不去了,耿浩深呼吸幾下保持鎮定。想想自己當年也是個熊孩子,他們只是孩子,他們是祖國的花朵,自己得忍著,不能和他們置氣,忍著!

正好窗戶大開著,冷空氣呼呼地往裏灌,把站在窗口的耿浩吹了個透心涼,也算是給他降火了。這種降火的方式實在是太自殘。耿浩縮了縮脖子,迅速地將窗戶重新拴上。

「耿老師,你屋子裏沒火盆啊!」

莫南在耿浩的屋子裏直轉悠,碰碰這兒動動那兒的。雖然耿浩的屋子他來過很多回了,但每次來還是跟沒來過一樣,看哪兒都新鮮,看哪兒都想摸。

冷空氣被關在窗外,室內的溫度又在上升,耿浩又有了要丟莫南出去的衝動,但也只是把他拎到了桌邊兒。

「翻窗戶危險的很,下回不能再做這種危險動作了,知道嗎?」

莫南看耿浩表情嚴肅,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立馬乖乖地點了點頭,很是認慫地往耿浩身上蹭:「下次我不翻了。」他現在在耿浩的屋子裏,這裏面就他們兩個人,門窗還被鎖了,如果耿浩生氣打他,肯定都沒人能進來救他,他還是乖點比較好。

耿浩看他這麼乖,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不少,把他一提,讓他站好。好好的一個小男生,就是太愛粘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耿老師,我進來喊你跟我們一起堆雪人的。」莫南嘿嘿一笑,說明剛剛的用意。

面對莫南討好的笑臉,耿浩實在發不起火來,只是提著他的後領往門口走:「下次直接在窗戶外面說。堆雪人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兒。」說著,耿浩就把門打開,把莫南推了出去。

莫南眼疾手快,在耿浩鬆手的那刻,立馬抓住耿浩的胳膊,雙腳一定,身子往後壓,像拔河一樣要把耿浩拔出去,還累得不行,咬牙切齒地吼著:「不行,你得跟我們一起堆。」

外面正在各玩兒各的孩子一見這情況,立馬也湧到門口,一雙雙手抓住耿浩的兩隻胳膊,死活都要把他拉到雪地上。耿浩沒法,只能跟著他們走,但又不能走的太快,還得掙著力。他要是一下子到了他們那邊,他們一群都得摔個屁股墩兒。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你們先放手,一會兒摔著了。」

一直掙扎著到了雪地上,他們確信耿浩不會回去了才一個個鬆開。他們松一個,耿浩就減一分力,保證不會有一個孩子摔倒。耿浩這邊照顧著他們的安全情況,他們為了截住耿浩的後路,直接跑到耿浩門前,一把把耿浩的門給拉上。

「哐」的一聲巨響,耿浩機敏地轉身看過去,瞬間愣在當場。村委除了廚房用的是鐵鎖,其他房間的門用的都是防盜門,還是從外面拉上除非用鑰匙是打不開的。然而,他的鑰匙現在在房間裡,窗戶剛剛也被他給拴上了,今天冬至村委人放假。他剛剛出來還沒來的及穿襖子,毛衣穿在身上根本擋不住寒氣。什麼叫欲哭無淚,他現在就是。

「耿老師,我們還差個腦袋,你幫我們堆!」

面前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兒,很是興奮地繼續邀請耿浩堆雪人。

耿浩不想掃他們的興,但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你們剛剛把我的門鎖上了,我沒帶鑰匙,現在進不去了,怎麼辦?」

那些孩子一愣,面面相覷,不多會兒就開始相互責怪,指著到底誰是關上門的那一個,非要推一個人出來認錯。耿浩等了會兒,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莫南跳了出來,抱著耿浩嬉皮笑臉地討好:「莫主任那兒肯定有鑰匙,我去幫你拿鑰匙。」

「我也去幫你拿。」其他孩子也異口同聲地說著。

在耿浩做出決定之前,他們已經在莫南的帶領下,跑下了山坡。莫南皮是皮了點,但是個能承擔事情的,而且答應的事兒一定會做到。回想之前種種,耿浩忽然堅信,當真是沒有人性本惡的,沒有一個小孩子是壞透了的。莫南是這樣,張大飛也是這樣,他們皮上了天,但有著自己的堅守與閃光點。

耿浩去了坡下面,坐在小賣鋪老闆的門前,烤著火看他們幾個中老年人在一塊兒下象棋,等著那群孩子拿著鑰匙回來。

「他們這群娃幹啥去了?」一個大叔問耿浩。

耿浩笑道:「他們去找莫主任拿鑰匙了。」

大叔看耿浩穿著單薄,像猜到什麼,脫口而出:「把你的門兒給鎖上了?」

「嗯。」

「這群娃就是混,特別是那個莫南,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禍。耿老師,他們再惹禍你就打一頓,自己不好意思打,就跟他們的爹媽說去,讓他們爹媽好好收拾。」大叔說的義憤填膺。

耿浩勉強扯出一個笑來,一點也不想應和他的話,只是淡淡說:「沒那麼嚴重,這個年紀就是愛玩兒,正常。」

「耿老師你這麼軟脾氣,肯定是要遭他們欺負的。」大叔嘆了聲,表示對耿浩的擔心。

耿浩只是隨意笑了笑,沒再接話。

半局棋下完,耿浩背上就猛地被人給壓住,耳邊傳來莫南的嬉笑聲:「耿老師,我們把鑰匙拿回來了。」說著,就把鑰匙擺在耿浩眼前。

耿浩從他手上取過鑰匙,面子上保持嚴肅說:「以後還隨便瘋不?」

「不了不了。」莫南再次態度良好認錯,從耿浩的背上跳了下去。

耿浩用鑰匙開了門,莫南立馬就從他手上奪過鑰匙,說再還給莫主任。耿浩進門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衣服穿上,把鑰匙裝進兜裡,免得再發生剛剛的事情。無意間回頭,就看見莫南扒在門框邊,賊頭賊腦地盯著他,一雙腳抵在門檻外。他的後面,還躲著其他孩子,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他,彷彿在等待被原諒。

「耿老師,還堆雪人嗎?」莫南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耿浩愣了一下,露出笑意來:「你把鑰匙還了回來再堆。」

莫南立馬咧嘴一笑:「我馬上回來!」他身後的孩子也都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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