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小王八羔子

這是個不可避免的意外，卓青鸞都愣住了，也不知靖澄她們是如何發現自己的，總歸現在知道內情的不只一兩個。

芮奇若是知道了，只怕太后那邊也瞞不住，得想個辦法，將局勢穩定在母女兩人這裡，不能再繼續擴展了。

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卓青鸞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著牆另一頭，抱以歉意的笑容。

芮奇做了個嗔怒的表情，掐腰想要分分鐘收拾她的樣子，卻是笑嘻嘻的扭過頭繼續看戲。

青氏就是卓青鸞這個消息，對芮奇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兒，因為她喜愛瑾王叔，更跟太后一樣，希望瑾王叔能夠有一個穩定的家，如今有妻有兒了，自然是一件好事兒，而且卓青鸞給她看病的關係也能更牢靠一些。

這最後一點自然是太后比較關注的，芮奇從來都不擔心卓青鸞會中途放棄給自己醫治。

如今知道她另一層身份，只會因雙方關係更親密了一步而開心，卻並沒有什麼旁的心思。

這會兒的功夫，隔壁間的姐妹倆已是抱成了團，靖枚那一巴掌打的著實不輕。

讓靖澄疼也疼了，哭也哭了，倒是整個人清醒放鬆了許多，「大姐姐說得對，是我太魯莽了，低谷對手高估自己，最終葬送了三妹妹的性命，這筆帳我會暗暗記在心頭，等最佳的實際給以對手重重的一擊。」

「對，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沉住氣二妹妹，不能再以身犯險了……」

足足聽了半刻鐘，芮奇仍覺得不過癮，最後愣是被卓青鸞給拉了出去，因外頭風雨過大，主屋又有兩個主子在談話，丫頭們自然都避在各自的房間，不敢隨意走動，這也就給了卓青鸞和芮奇撤離的機會。

她們當下是這麼認為的，但許久之後，等再次想到這天的情景，卓青鸞才明白，她當日明明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的不對勁究竟怪在哪裡了。

太后的院子裡

因為芮奇說有要事稟報，所以屏退了所有人，隻留了一個最信任的默默在側。

聽了芮奇那神鬼一般的訴說之後，太后抬起了眼皮，神情複雜的難以猜測，「所以，芮奇說的都是真的嘍？」

屋內的氣氛驟然沉悶了下來，氣壓也低的讓人喘不上來氣。

面對太后的質問，卓青鸞沒點頭也沒答應，只是跪身在地，恭敬的取下了紗帽，摘掉了遮面的細紗。

當精緻面孔展露在太后面前時，

規規矩矩給太后叩了三個響頭，「身為罪臣之女，卻妄圖攀附太后，是民女的罪一也；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太后和公主帶來多大的麻煩，還屢屢以身犯險，跟戴南國兩位公主對峙，是民女的罪二也；產下皇族後嗣卻隱瞞不報，還偷偷將他們撫養長大，即便王爺在側，都未曾告知，是民女的罪三也。更多的民女無顏以報，還望太后懲處。」

餘音繞梁好幾圈，最終消散無蹤。

太后依舊沒有答話，芮奇撓撓手臂，拍拍衣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想要開口卻又不敢。

她是最熟悉太后面部表情的，當看出母后此番的情緒不可琢磨，所以輕易不敢出口，萬一說錯了什麼再給卓青鸞添堵，那可就真的是豬隊友了。

卓青鸞沉靜自如，主動交代了自己的過錯後，鎮靜的跪在地上，即便外頭打雷閃電都跟她沒有半點兒關係似的。

直到半柱香之後，太后那攢動佛珠的動作太停下來，「當初哀家想要收你為義女的時候，你還曾百般阻攔，也知自己的身份存疑，推脫說想低調做人，如今看來，你是替哀家著想，怕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影響了哀家……」

「至於這後嗣的事情……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以琛兒那個性子！若是知道你偷偷替他生了一對兒女……」太后光想著那廝的表情，就噗嗤笑出了聲，「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卓青鸞和芮奇都被太后這突兀的笑聲給驚到了，前一秒還正經說事兒呢，怎麼說笑就笑上了？

芮奇忙拍了拍她差點兒受驚的小心臟，笑嘻嘻的湊了上去，一邊替太后捶腿，一邊假裝發怒的對卓青鸞吼道，「母后問你話呢！還有誰知道啊？」

卓青鸞思忖片刻，老老實實回答，「除了太后，芮奇公主，就剩下衛王殿下知情了。」

「見禮？那個小王……」

小王八羔子！

太后的髒話剛吐出一半兒，剩下的竟硬生生給吞了回去，以一道勉強的咳嗽聲代替，「那個臭小子竟肯替你瞞著？」

「回太后，他起初知道的時候，也跟您今日的反應差不多，萬分嚴肅之後，就開始莫名的笑，後來民女問過，他說一想到有朝一日他王兄那個倔脾氣知道自己有一對兒女，還被民女藏了幾年，那又氣又喜的樣子，就萬分解氣，所以無論如何，都會幫著民女多藏幾時的。」

太后笑的前仰後合，「這個臭小子，多年來也被你們家那個給欺負怕了，明面上不敢有半分的對抗，背地裡但凡被他抓著機會，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卓青鸞聽太后的語氣緩和了，這才抬起頭瞄了老人家一眼，當真看到跟當年墨見理一樣的反應。

心中暗自嘀咕：合著您老人家也是被墨容琛噎了多少回吧？

估計盤算著跟墨見理當初一樣的想法呢。

「快別跪著了，起來吧。」太后招呼著，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來這邊坐下。」

「民女，不敢。」

「你不敢？你的膽子恨不能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哪裡還有你不敢的事兒！哼！」

「民女……」

「就別『民女』『民女』的了，你們英寧侯的事情，都是過去的事了，既然皇帝留下你的性命，便是告訴世人，你父兄的事情，都跟你無關。今後你的身份僅僅是瑾王妃，跟英寧侯再無半點關係。」

這話說的可是很有門道的，沒有否認卓青鸞罪臣之女的身份，卻從另外一個角度，肯定了此前收她為義女的行為。

也就是說義母女的身份還在，只不過，對外可就真的不能公開了。

從太后口中，聽到「父兄」二字，卓青鸞感懷頗多，忽而想到了落在墨容琛手裡的卓青峰，也不知大哥那邊情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