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休書（二）

「你休息甩開我，這輩子別想，下輩子別想，永生永世都別想！」靖澄氣惱的站了起來，憤怒的瞪向墨容琛。

他輕輕一笑，笑意冷然，「靖澄，戰場上你我是死敵，初次交手時本王放了你一馬，並非對你有情，而是本王立過誓，從不在戰場上廝殺女子，當時既逃過一劫，你就該離本王遠一點，可是你不識時務，走一些旁門左道的企圖讓我們皇帝將你硬塞給我。」

他步步逼近，咬牙切齒，「你既貪戀瑾王府側妃的位置，那本王就成全你，將整個王府都給你，你還不滿足……將槍口對準本王心愛的女人，這一點本王就忍不了了。休書本王擬了兩份，另外一份已經上交到禦書房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咱們的事情已成事實，打從成婚到現在，本王從未碰過你，若是回去戴南，想必你以完璧之身還能找一個好託付，但若繼續執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王府舊址雖燒毀了一半兒，但剩下的還都完好，王府裡的一切全都給你，沾染過你氣味的東西，本王看都懶得看一眼。」

墨容琛語調不低，因此不僅僅是外頭的獄卒，連同周遭囚室裡的犯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什麼？

瑾王側妃入府六年，竟然還是個完璧？

目視著瑾王大跨步走出牢門，大牢之中像是氣氛傳染似的，接二連三傳出嘲笑聲，獄卒笑的幾乎是前仰後合。

「你說一個男人得嫌棄一個女人到什麼地步？成婚六年居然連碰都懶得碰她！」

「嘖嘖嘖，虧她還是使了手段嫁過來的，竟落得如此下場。」

「都閉嘴，都給我閉嘴！」靖澄瘋狂的抓撓自己的頭髮，刺痛感讓她些微找到一些理智，「我是不會回戴南的！你們都給我等著瞧！」

「好了二公主，現在不論如何，咱們能出去了就好，王爺多多少少還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的，不然也不會親自過來接您回去。」宮女攙扶靖澄往牢門外走，「二公主小心。」

靖澄瘋癲的笑起來，「他來接我？他是來狠狠踩我的！是我眼瞎，六年前第一眼就看上這樣一個黑心腸的男人，我不該哀求父王，逼著他將我嫁來文桑，錯了，一切都是錯了的！」

她大笑大哭著，情緒太過激動，雙眼一閉，直挺挺躺倒在了地上。

這日發生在京兆府大牢中的一幕幕，不知怎的，竟不脛而走，街上不少人都在議論。

關於瑾王跟瑾王妃的曠世愛戀，甚至有人臆測，瑾王當年執意讓瑾王妃到涼城去，是因為知道靖澄性子太過狠辣，所以特地讓瑾王妃躲過京都的紛爭。

若非靖澄此番背地裏攛掇人往瑾王府新宅的院牆上塗抹汙罵之語，她此前的種種惡性也不會相繼曝露，都能做出這麼齷齪的事情，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呢？

風向從東南立刻轉向了西北，也是礙於瑾王對卓青鸞的保護態度，以往那些避之不及的官戶女眷們，竟紛紛開始往瑾王府新宅裡遞拜帖了。

看著滿滿一桌子的拜帖，卓青鸞分為頭疼，「王爺，這麼多家，我一天見上兩戶都見不過來的。」

「那就不見。」墨容琛語調輕鬆。

「可是若因此得罪人，那可就不好了。」

「那就挑著見。」

「豈不更容易得罪人？」

拿起白子，輕鬆落在棋盤上，墨容琛嘴角微微上揚，騰出來手，托起卓青鸞的下巴，輕輕一撩，「本王在前朝已將人都得罪光了，不差你這一點點。」

卓青鸞樂了，「見過不謙虛的，沒見過你這麼誠懇且不謙虛的，罷了，我自己掂對著怎麼辦吧。蘭溪？待會兒去丞相府該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回王妃，一切都妥當了。」

「你要去丞相府？」墨容琛表情突然有一些凝重，「她們也遞拜帖了？」

「那倒沒有，只因初次回京的時候，相府的戴靜過來探望過，那會兒還沒有人搭理我呢，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花卻很難，這樣的情誼，應該珍惜不是麽？」

卓青鸞撚起距離最近的一封拜帖，略加思索狀。

墨容琛端詳著她心事重重的模樣，邪魅一笑，「我看，你去丞相府不僅僅是為了感謝戴靜的『雪中送炭』吧？」

她拿起一旁棋盤上的黑子，落到了至關重要的位置，「這次卓青峰迴來，曾對我說過當年跟戴南戰場上，卓家軍敗落的細節，那時候是戴丞相帶隊的吧？」

墨容琛有意無意的點了點頭。

「如今前朝，緊緊跟隨戴丞相的主要就那麼幾個得力之人，有禮部的，有戶部。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明面上？」墨容琛濃黑的睫毛閃動了兩下，「那背地裏呢？」

「前朝事之複雜，層層疊錯，可不比後宅的簡單多少。既然有明著一幫一夥的，自然也有背地裏暗中幫忙的。」這種暗樁棋子，只有在至關重要的時候才能動，輕易是不會顯露的。

「這些人我是打探不著了，但王爺你未必不知道哦。」卓青鸞一臉的壞笑，等著墨容琛相告。

他無奈的牽起嘴角，打了個響指。

五兒沒影的跑了下去，稍縱便拿來一張薄紙，直接呈給了卓青鸞，「王妃，請過目。」

這是一張名單，上頭從總到分，大大小小的暗樁分流記載的清清楚楚。

卓青鸞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頭許多名字之前都挺芮奇或多或少的提及過，她若有所思的點頭，「這下我的心裏就有底了。」

「王妃此去丞相府，最好給本王惹一些大麻煩回來。本王剛剛回京，實在無聊，沒有事情解決，閑的發慌。」

卓青鸞扶額，還頭一次聽說求著讓人給自己惹麻煩的。

「好了好了，不聽你念叨了，卓青峰，最近如何？」

「早上剛收到魏肖的回信，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蘭溪，咱們走吧？」

墨容琛單手托腮，情意綿綿的注視著她遠去的背影，「記得給本王多惹一些麻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