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如此閃昏

「適才這位夫人說你家夫君是因為受了刺激才會這般的？不知是什麼刺激啊？」卓青鸞一手攔住了靖澄的去路，一邊溫和的問道。

眾人的目光從她和靖澄的對峙，轉移到了瘋傻男人和他的夫人身上。

傻子都能看出來，待會兒這裡要上演的將是一場絕佳的好戲。

靖澄暗暗咬牙，「青大夫，你我無冤無仇，你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大街上任意一個裝傻的人，都可以指著鼻子說自己是受過刺激，然後將髒水潑到我等身上嗎？簡直是荒謬！」

她一把甩開了卓青鸞的束縛，拉著榮媽就要走。

可惜馬車已經被卓青鸞的人給搶走了，即便這會兒要離開，主僕倆也只能徒步。

如今，除了瘋傻男人和他夫人的周遭外，四面八方都被看客們團團圍住。

靖澄和榮媽想要離開，只能從瘋傻男人周邊穿過。

當然，前提是先要過了卓青鸞這一關，「若沒做虧心事，你急著走什麼？如今人人都可做個見證，難道側妃不該留下來將事情弄個明白嗎？否則實實在在的一盆髒水，可就潑在你身上了。」

大夥兒看向靖澄的目光充滿了懷疑，誰都看得明白，她這是心虛的想要逃離。

就在這時，瘋傻男的妻子開口了，「這……我家官人乃是拜了師的郎中，只可惜，剛剛學徒半年，師父便駕鶴西去，若是普通的病故倒也罷了，偏偏死的蹊蹺。」

「涼城說小不小，說大的卻也不大，不知身故的是哪一位大夫啊？」有人好奇的問道。

「便是盧老大夫。」瘋傻男妻子回答。

周遭登時安靜了下來，大夥兒驟然想到數日前郡府大門口鬧的不可開交的老大夫身死案子，後來賀郡守還是以盜匪搶劫給結案了。

據說那家人相繼離奇身死，「遭遇了這麼詭異的事情，難怪盧老大夫的徒弟會變成這樣了！」

「若單單是師父的家事，倒也罷了，偏偏在師父故去之後，便屢屢有怪事發生在我家官人身上，先是從樓頂上離奇掉下花盆，隨後又是大白天的走路掉到深坑裡。若非我家夫君機智，攀住了坑邊的雜草，便要被陷阱裡的木楔子給穿透而亡了……」

「是她們，一定是她們，瑾王側妃和戴南國的那個公主……殺了師父不夠，還想要殺我滅口！」瘋傻男彷彿聽懂了妻子的描述，驟然呈現出更為瘋癲的狀態，啊嗚一聲，他雙目瞪的圓圓的，恍若有幾百瓦的光亮。

靖澄杏眼圓睜，怒不可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是要含血噴人嗎？」

可心裡已是萬分的心虛，她已經感受到了周圍那隱隱埋藏好的陷阱，可是當下眾人矚目，她總要找一個能夠推得脫的借口才是。

瘋傻男面對靖澄的逼問，頓時嚇得像個三歲小孩子，乖巧的貓在了自家夫人的身後，「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保證不把你們的醜事說出去！只是……我師父家就剩下一個小師妹了，她是師父年老了才生下的掌上明珠，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萬望你們垂憐，留下我師妹一條性命吧！」

說著說著，瘋傻男忽然跪在了地上，也不論是沖著誰，拜天拜地的磕起了頭來。

嘴裡還在咕噥著，「我願一生吃素，只希望你們留我小師妹一條性命，她還未出閣，她可是師父一輩子的期望！我保證不會將你們的糗事供出去，我保證……」

「盧老大夫，涼城多少人都受過他的眷顧。既然郡守大人有了定論，我們便不好再說什麼，不過當下看來……事情倒並非那麼簡單了。」

卓青鸞上前一步，看向靖澄，「側妃，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此事都攀扯到你身上了，總要當著大夥兒的面辯白一二才是。」

「沒什麼可辯的，我壓根就不認識這個瘋子，更不認識什麼盧老大夫，我來涼城不過數月，一次大病沒生過，談何找大夫，真是荒謬！來人啊，將這個瘋傻的男人給我拖下去，免得他在這裡妖言惑眾，舉眾鬧事！」

「慢著！」卓青鸞高亮了清嗓，頓時將蠢蠢欲動的靖澄的人嚇的定住了，「不管此男子是否瘋傻，但人家沒有觸犯律例，便是良民，側妃無緣無故的將良民拖下去，若是過幾日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難不成側妃要負責嗎？那可就要再一次難為郡守大人了。」

「青氏，你這話什麼意思？」

分明是含沙射影，映射靖澄跟賀郡守有勾結。

靖澄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當下的情勢，竟是走也走不脫，強來也不成了。

她正嘰裡咕嚕的轉眼珠想辦法，忽而一旁的榮媽掐了下她的手腕。

主僕倆相視一眼，靖澄意會，扶額頭痛狀，「本以為遠離了京都，便不會有諸番齷齪閑雜的事情纏身，還以為涼城是一處養身的好地方，沒想到，也是如此的不堪。我真是……」

她身子飄搖，似風吹過就能將人給吹倒似的。

榮媽趕緊將她扶住，「側妃？您還好吧？快來人啊，側妃的頭暈之症又犯了，趕緊扶著側妃回別院。」

「頭暈之症嗎？」卓青鸞上前一步，「那可不能耽誤，我還是替側妃施一針催醒，再行定論吧。」

「誰讓你動她了？不許動我們主子。」

榮媽一把打掉了卓青鸞的手，那兇狠的樣子，彷彿要張口咬人的惡犬。

卓青鸞提著被打下去的手沒動，定定的看著榮媽，周遭頓時空氣冷沉似冰。大夥兒全都目光詭異起來，與此同時，榮媽也意識到自己激動的太過了。

「老奴也知青大夫是好心，只不過我們側妃向來都是王府的大夫給看的，旁人怕是瞧不好……」

「這位老媽媽，你可真是想多了，青大夫是數一數二的神醫，就一個暈眩之症，那都是不值一提的，看側妃的樣子，似乎是陳年舊症了，不如讓青大夫趕緊診治一番吧。」

「就是就是。」

應和的人越發的多了，竟是齊齊上前，將周遭圍堵的毫無縫隙。

幾個準備幫榮媽開路的小廝都無可奈何了，一臉的盲目和傻眼。

榮媽惡狠狠的等了卓青鸞一眼，沒防備她從另一側繞道已站在了靖澄的身側，掏出了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