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孤立無援

馬車行駛在去往丞相府的路上，戴靜的拳頭捏的死死的，在車轍轉動的響動下，還能聽到她拳頭咯吱的響動。

一旁的彩鈴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小姐，這都是奴婢的愚蠢，您若是惱怒，便懲罰奴婢一人吧，不要自己生悶氣，會氣壞了身子的。」

「知道愚蠢你還這麼做？」一巴掌摑在了小丫頭的半邊臉上，驟然間五個手指印就顯現了出來。

彩鈴委屈的不敢抬頭，捂著臉抽泣。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輕舉妄動。白日裏我已經在人前敗了一道，你還跟著填什麼亂？那些個丫頭我都是有大用場的，誰讓你輕易讓她們乾這樣的蠢事兒了？！」戴靜氣的心肝肺都要炸開了。

雙胞胎姐妹倆的慘敗，是真真讓她心疼的，因為按照她的原計劃，過些日子這對姐妹丫頭就要安插到青昂和青瑛的身邊了。

趁著王爺不在，先把這對兒小雜種給殺了。

卓青鸞必定悲傷不已，到時候再搞什麼動作也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了。畢竟人在情緒波動的時候，判斷能力也會退化不少。

「別哭了，哭有什麼用？」戴靜氣的面無血色，恨不能一刀將眼前的丫頭給了結了，方能解心頭之恨。

可是想到自己在王府孤立無援的局面，想到這個丫頭對自己還有很大用處，她就暗暗將恨意給咽下去了。

彩鈴立時收了抽泣聲，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待會兒回相府，還是找夫人商議一下對策吧。」

「這樣的事兒，如何跟娘開得了口？又不是什麼大好事兒，還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可是總要想想辦法啊。」沒了這些丫頭，戴靜在王府就是徹徹底底的孤立無援了。

其實在彩鈴看來，即便自己沒有命令雙胞胎姐妹倆暗中下毒，王妃卓青鸞也會發現她們的。

畢竟比雙胞胎姐妹埋的更深的人都被挖出來了，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在她們是否下毒，而是王妃這個人太過深不可測。

她明明已經知道自家小姐的意圖，明明知道小姐都乾過什麼，表面上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還照樣跟小姐為友，整日裏噓寒問暖，假模假式的樣子簡直跟小姐有一拚。

「改道中書府。」戴靜眼眸微動，若是將今天早上王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母親，那麼老人家一定又是著急又是咒罵的。

戴靜已經是焦頭爛額了，不想再聽母親念叨，索性改道尚書府，打算找何優優商議。

可戴靜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能夠被人拒之門外。

「你沒聽錯，守門小廝真是這麼通傳的？」戴靜挑了挑眉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彩鈴硬著頭皮鑽入了馬車，「奴婢再三確認過，守門小廝的確是這麼說的：何小姐身染重疾，不便見客，待病癒之後會到王府來面見側妃娘娘。」

戴靜的容色起了變化，她看向被風吹動的馬車窗簾外的一角，眸光漸深，「何優優即便是染了重病，也沒理由將我拒之門外，此前她又不是沒染過病，可我都上門了，至少得將人請入府，奉個茶水，見一見何夫人啊。」

竟連門檻都不讓踏，這簡直太不對勁了。

戴靜袖子裏的玉手緊緊攥著絲帕，雖然她極不想承認，但眼前的事實還是逼著她不得不承認，自從嫁入王府，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了。

何優優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改變態度，這裏面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冥冥中彷彿有一隻大手在暗中操控著，讓她失去倚仗，變得孤立無援。

「小姐，那咱們去哪兒啊？」

「還能去哪兒？回丞相府！」

馬車調轉方向的時候，戴靜輕輕掀起車簾看向中書府兩道大紅門，門間似乎有一道縫隙，她在看門的裡側，門裏側的人也在往外看。

何優優就站在府門內的台階下方，直到小丫頭確定王府的馬車離去之後，這才小跑著趕過來，「小姐，人已經走了，沒影兒了。」

「嗯，走了就好。咱們也回去吧。」

「可是，您何必將人拒之門外呢？這樣會惹得戴小姐懷疑的，她可不是一個輕易就能糊弄過去的人。」小丫頭不無擔心的說道。

這些年自家小姐跟戴靜的相處，小丫頭可是看在眼裏的。

自家小姐是多麼聰慧的一個人，丫頭比誰都了解，可就是在這位戴小姐的跟前，自家小姐就跟著了魔似的，也真真當人家是好友，便什麼都替人謀劃，甚至不計後果，不計得失。

何優優長嘆一聲，「正因為她不會被輕易糊弄，所以我今兒才不能見。」那日跟卓青鸞單獨會面之後，何優優回來便開始暗中細查，不查還好，一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先是母親首次承認，兄長何進中當年的失蹤跟丞相府以及繼法幫脫不開乾係，這跟瑾王妃卓青鸞向自己吐露的完全重合了。

即便如此，何優優的內心深處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她懷著緊張的心情跑去質問父親，父親原本不打算告訴她什麼的，後來聽她說若是問不到結果，便跑去丞相府搞個明白，父親被逼無奈，隻好和盤托出，得知中書府這些年跟在丞相府的後頭，做了多少違背良心，貽害朝廷的勾當。

事實擺在眼前的一刻，何優優的後背立時就被冷汗打濕了。

她隻恨自己太愚蠢，竟做了多年的牽線木偶，任由戴靜拉扯著，信任她，完全沒有懷疑過她。

如今中書府已經跟丞相府成了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就算何優優想要為兄長做點兒什麼，也沒法改變大局的事實。

所以她懊悔，她憎恨，心中百轉千回，根本就沒辦法在情緒如此複雜的情況下跟戴靜見面。

她自然知道戴靜被拒之門外之後會生出多重的懷疑，可即便如此，也比見面之後，忍不住當面逼問出來的強，「等我緩一緩，接受了，再去王府跟她道歉，到時候，我會做好全盤的計劃，讓丞相府不得不將大哥拱手送回來！」

何優優咬牙，再看了一眼大門外的方向，憤然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