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趙無痕

陳郡守聽了，隻覺得後背陰森森的，他自然能聽出戴靜言語之中提及戴丞相的深意。

陡然間，陳郡守冷靜下來了，他意識到自己剛剛那樣逼迫戴靜，是多麼錯誤的做法。

雙腿一軟，沒站穩差點兒跌倒當場。

還好郡守夫人扶住了他，「老爺，您還好吧？」

卻見戴靜再次回過頭，沒有看向陳郡守夫婦，而是看了眼不遠處瑾王吃瓜夫婦，「王爺，王妃，可以走了。」此刻綻放在戴靜臉上的笑容，如桃花一般燦爛。

等他掀開車簾子要鑽進去的時候，彷彿想到了什麼，又退回來對陳郡守夫婦說道，「郡守大人，日後但凡查到令愛的死有一星半點跟我有關係的，都可以命人到京都丞相府去拿人，我隨時等候。」

卓青鸞嘖嘖搖頭，「太沒意思了，走吧，回馬車那邊。」

墨容琛嘴角微勾，拉著自家王妃鑽了回去。

兩個小傢夥正拿著小玩具在玩耍，對於馬車外頭髮生的事情渾然不知，「父親，母親，可以啟程了嗎？」青昂抬起頭問了一句。

「這就啟程。」卓青鸞摸了摸青昂的小腦袋瓜，「你說，戴靜這會兒在想些什麼？」

「自然是想怎麼善後了。丞相府在京都的消息網可是不小的。」

「這麼說，相府嫡女的不利消息，也散播不出去嘍？」卓青鸞挑了挑眉頭，看向墨容琛。

「可是本王的消息網，比之戴家，還要廣。」

「想聽的就是這話！」卓青鸞拉過墨容琛的手，「此前問你姚無痕的事情，你還沒說呢，趁著這會兒，給我普及普及吧？」

墨容琛淡淡一笑，將卓青鸞摟入了懷中，「我此前曾派人查了整個文桑，乃至周邊列國，名叫姚無痕的人，可最終一無所獲。想必這些年對繼法幫幫主好奇，跟我一樣查他的人不在少數。卻無一人知道他的真實來歷，其原因其實很可笑。」

「什麼意思？」

「其實姚無痕的本名，叫做趙無痕，他就是文桑京都生人，並且還是出身官籍。」

卓青鸞驚訝的挑了挑眉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墨容琛，目光相對的瞬間，她知道自己沒聽錯，「官籍？」

墨容琛點頭，「先皇在位的時候，有一次官員的大清查，當時的誘因便是禦史台的一位老大人——趙永。此人博學多才，為朝廷出了不少的力，也正因如此，經常出入先皇的禦書房。可就是因為一次對他國使臣的處置，老大人出了一些偏差，導致了不可挽回的過錯，讓先皇在敵國國君跟前丟了顏面。當著使臣們的面，先皇雖然沒說什麼，可等使臣們離去之後，他立刻罷免了老大人。」

「這位趙永，跟姚無痕是什麼關係？」

墨容琛淡淡的抬了抬嘴角，「那是他祖父。」

「就因為一次小小的失誤？」

「自然不是了，只不過因為這次的失誤，老大人在朝中的威望不如以往，他便自請到三師塾管理書籍。」

三師塾，是皇子們學習存放書籍的地方，跟皇宮裡的書庫相連，通常三師塾的管理者都是書庫的人。

卓青鸞越發的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一個即將告老歸鄉的老大人的後人，淪落到隱姓埋名的地步。

墨容琛語氣略沉，「不巧的是，趙永在一次整理書籍的時候，踩著梯子直接摔了下來，當時在正值幾位皇子過去查閱古籍，大皇子距離趙永最近，傳言說他是為了接住老先生，而不幸被梯子砸中，也有說他是沒有察覺，因此被誤傷，總之……被梯子砸中的時候，撞擊還倒在了旁邊的牆壁上，頭部受創，不治而亡。」

「被砸了一下？就死了？先皇的大皇子，那不是？」

「先太子。」

雖然沒經歷過先皇的盛世，但對於先皇在位時的一些事情，卓青鸞還是略有耳聞的。

先皇最喜歡的兒子便是大皇子，那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妃子所生。大皇子自幼便很聰明，學東西觸類旁通，不過七八歲，便被皇帝定位儲君，大皇子長大後，果然很果敢堅韌，幫著先皇處理了政務，毫不含糊，有他在，其餘的皇子全無表現的機會。雖為長子，但終歸是庶出，皇帝力排眾議，這麼堅定立大皇子為太子的信念，乃是因為他過於優秀。

如此重視的兒子，皇位的繼承人，突然一天被個破梯子給砸死了。

皇帝怎麼可能不發怒？

「先太子薨逝之後，先皇性情大變，不顧群臣的勸阻，給趙永定了誅九族的大罪。」

「誅九族？」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如果先太子沒有英年早逝，那麼如今的文桑可就握在他的手裡了，並沒有當今陛下什麼事兒了。

「沒錯。九族皆亡，不分男女。姚無痕是趙永嫡系中唯一的男娃娃，趙永多年在朝為官，多少有一些根基，他動用關係，救了姚無痕的性命，當時他就只有七歲。」

「怪不得分離出另外的人格了。可是為什麼是『妹妹』呢？」

「因為他的逃離，是家人們犧牲了他妹妹為代價，才成功的。大抵是長輩們想著，左右妹妹都是要斷頭的，或早或晚都是一個結局。可沒料到的是，姚無痕親眼看著自家妹妹身亡，在心裡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於是他才分離出了第二重人格，姚無雙？」

「姚無痕免遭遇難，被一個江湖郎中救下，從此跟著他走南闖北，學習醫術。」

卓青鸞一拍大腿，「怪不得！此前他逮住我的那次，給我把脈的時候有模有樣，原來是專科出身啊！」

墨容琛勾了勾嘴角，「其實，還有……」

「父親，母親，瑛兒困了。」就在墨容琛準備繼續說的時候，青瑛拉住了兩個人的手臂，弱弱的說道。

卓青鸞立馬將娃娃抱入了懷中，「母親抱著，閉上眼睛，睡吧。」

「我要聽故事。」

「好好好，給你講故事。」

青昂見妹妹有人抱，便眼巴巴的看向墨容琛。

瑾王殿下是受不得這樣小眼神的，喜滋滋的將兒子也抱在了懷裡，「父親來抱你睡。」

卓青鸞將頭靠在了墨容琛的肩膀上，「我也眯一會兒，只怕到了京都，就有的忙了。」